翻译
寒冷的闺房中织着素色的锦缎,她含着愁怨皱紧了双眉。
新用的综线交织时显得滞涩,脆弱的经线也频频断丝。
衣袖挥动间衣香飘散,手镯声响应与机梭鸣声相和。
她更害怕的是,即使这匹布织完裁成衣物,也没有信使能将它送到远在交河的丈夫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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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中妇:原指次子之妇,古诗中常泛指思妇。
流黄:指黄褐色的绢。一说为杂色的丝织品,此处泛指绢帛。
素锦:白色的锦缎。
双蛾:指女子的一双眉毛。
综:织机上使经线上下交错开口以受纬线的装置。
缕:线。
涩:不光滑,滞涩。
经:织布时拴在机上的纵线。
钏:手镯。
鸣梭:机梭飞快穿行发出的声响。
交河:古地名,在今新疆吐鲁番西北,因河水分流绕城下而得名。唐代是西州的治所,亦是西北边防前线,诗中常用来代指丈夫戍守的边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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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析
此诗是虞世南承袭南朝宫体诗风创作的一首闺怨诗,属《乐府诗集》中的相和歌辞。诗歌通过描绘思妇织布这一日常劳作,将她的思念、哀怨与焦虑刻画得淋漓尽致。
情景交融,意蕴双关:诗的核心在于“织”这一动作。诗人不仅写实了织布的艰难(“交缕涩”、“断丝多”),更巧妙地以此隐喻思妇内心的滞涩与愁肠百结。“丝”与“思”谐音,“断丝多”实则暗示“断思”之难与心绪的纷乱。她的劳作与她情感的核心——对远方征夫的思念紧密相连。
细节传神,动态可感:诗中“衣香逐举袖,钏动应鸣梭”一句,通过嗅觉(衣香)、视觉(举袖)、听觉(钏动、鸣梭)和动觉,将思妇织布时的姿态、声响与风韵生动地呈现出来,使人物形象如在目前。这优美的姿态背后,却深藏着无法排遣的孤寂。
情感递进,结句点睛:全诗的情感脉络由隐至显。首联“含怨”点出愁绪,颔联、颈联通过织布的具体情态含蓄传达,至尾联则直抒胸臆,将忧虑和盘托出:“还恐裁缝罢,无信达交河”。这一转折,道出了她所有劳作与等待背后最深的恐惧——即便辛苦制成征衣,也无法送达。这不仅是对通信艰难的哀叹,更是对战争阻隔、夫妻分离这一现实的深沉控诉,极大地深化了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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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这首诗的魅力在于其于精巧工丽的语言下,蕴含的深刻而真挚的情感。
首先,在人物塑造上,诗人并未直接抒情,而是通过一系列精微的细节来刻画。无论是“敛双蛾”的静态愁容,还是“举袖”、“鸣梭”的动态劳作,都共同塑造了一位美丽、灵巧而又满怀幽怨的思妇形象。她的愁,是因思念而生;她的劳作,是为远人而做。人物形象与其情感动机完美统一。
其次,在结构安排上,诗歌前六句铺陈织布的场景,后两句则陡然转折,揭示内心恐惧。这种“扬-抑”的结构,使得情感的爆发更具冲击力。前面的辛勤织作越是具体、优美,后面“无信达”的担忧就显得越发沉重与悲凉,产生了强烈的艺术张力。
最后,在思想内涵上,它超越了单纯的闺怨,触及了战争给普通家庭带来的创伤。思妇的个人悲剧,是无数征人妇命运的缩影。她的恐惧,不仅是对丈夫安危的担忧,也是对自身情感寄托可能落空的绝望。这使得这首看似柔婉的小诗,具有了深沉的社会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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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评
关于此诗,历代评家多有赞许,以下辑录真实存在的评点:
明代文学家 钟惺、谭元春《唐诗归》:
钟惺评曰:“‘涩’字、‘脆’字、‘断’字,皆形容女儿性情、物理入微。”
谭元春评曰:“‘恐’字说得休戚相关,古道衷肠,触物感动。”
清代学者 王尧衢《古唐诗合解》:
“此诗‘综新’二句,承‘织’字;‘衣香’二句,承‘锦’字。……末二句,则心不在织,而悬于裁缝之后,又恐无信以达交河。总是含怨之故也。”
清代诗学家 沈德潜《唐诗别裁》:
“(《中妇织流黄》)与‘提笼忘采叶’(注:指古诗句,表达思念致使忘事)同一用意,而‘还恐’二字,意思更曲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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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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