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友苏子美之亡后四年,始得其平生文章遗稿于太子太傅杜公之家,而集录之,以为十卷。
子美,杜氏婿也。
遂以其集归之,而告于公曰:“斯文,金玉也。
白头方得一鹓雏,卿笑生稊是老夫。
人似东方频割肉,地当南海每胎珠。
花香定酿君姑酒,月皎须投帝女壶。
少小青春日,行行细马驮。
随夫冲雨雪,抱子涉风波。
色以餐桃好,情于割肉多。
顾复无常母,孤儿最可怜。
扶床方四岁,饮乳未三年。
日日黄肠侧,双双白首边。
化为烟与雾,梦里日氤氲。
烛已花间灭,琴犹月下闻。
魂应哀鞠子,影定绕慈君。
二八归予好,夭桃性早华。
尚悬明镜月,未叠锦衾霞。
在褓双雏小,当檐一垒斜。
好色平生累,情深可奈何。
老知偕老少,愁为莫愁多。
肉割劳方朔,丹成失鲍娥。
怪鸟啼三夕,声声入曲房。
非祥吾早识,薄命汝偏当。
忽绝青琴响,频埋碧玉光。
殷勤汤药事,两抱女君哀。
亦复归蒿里,无缘逐老莱。
三人无百岁,一穴作双台。
失时伤汝极,多日中风深。
香好魂难返,情多魄恐沉。
儿痴啼欲抱,姑老哭无音。
美目应难瞑,无依膝下儿。
茫茫成立日,落落贱贫时。
苦节劳妻子,多才致渴饥。
离家未十朝,蕙草汝频凋。
不及黄泉送,空期紫玉邀。
医来无术救,巫至只魂招。
稚儿初咽哺,无母与肥腥。
断乳才三夕,扶床始四龄。
无穷哀子日,有尽老人星。
忍弃双儿去,匆匆赴夜台。
死亡多口谶,斋戒早心灰。
玉化紫烟气,珠倾明月胎。
十六归吾室,兰云覆额初。
王家桃叶似,石氏懊侬如。
未老铅笔洗,长贫笔墨疏。
白杨风叶下,三度送红颜。
涕泪惭如水,恩情悔似山。
空多闺阁累,未有啸歌闲。
臣闻七声无主,律吕综基和;五彩无章,黼黻交其丽。
是知气有一郁,非巧辞莫之通;形有万变,非工文莫之写:先王以是经天地,究人神,阐寂寞,鉴幽昧,文之辞义大矣哉!上官昭容者,故中书侍郎仪之孙也。
明淑挺生,才华绝代,敏识聪听,探微镜理。
金茎云色近蓬莱,礼乐文章寄上才。
三世声华悬魏阙,一时词藻擅梁台。
莲灯后夜中官集,藜杖先春太乙来。
天遣名花作奇谶,一门数世盛文章。
何缘颜色频更换,别有春工染得成。
琼杯满酌深如海,不及东人爱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