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之

明末清初湖南衡阳人,中年一度改名壶,字而农,号姜斋、夕堂、一瓢道人、双髻外史。明崇祯十五年举人。南明永历时任行人司行人。旋归居衡阳石船山。永历政权覆灭后,曾匿居瑶人山区,后在石船山筑土室名观生居,闭门著书。自署船山病叟,学者称船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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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叶满行衣,径草试霜色。


何知山川想,足敌绝尘力。


初暾峰紫摇,浮空夹苍植。

就子请一言,珍重言复止。


如彼冰上行,厚薄自知耳。

飞雨白四峰,人如云中坐。


此势不可忘,当眉起顽懦。

萧斋临古甸,绿香飞几席。


一峰太极丸,居然自畴昔。

古人不可知,今人我对君。


有时发狂嗔,太和自氤氲。

骎骎行稻田,薰风为谁发。


知君开轩望,县愁凉吹歇。

烧灯照双影,两心在影中。


影随灯去留,此心满虚空。

不但尘非我,光昭亦是天。


实中是人主,珍重一峰传。

人心天之仁,道心人之仁。


造物自大德,奈何迷我真。

天地既设位,人微何以参。


分明有人主,天地不能堪。

神静物不撄,神动心以靡。


不复知其他,禅元但测此。

神者天之妙,心者人之主。


去人而用天,我生如鳞羽。

辨言终自贼,寸心若电耀。


使自溯源流,多端堪内笑。


请即所笑端,捩转其枢要。

闭户读残书,居然有户牖。


出门对群动,未必免濡首。


无曰无知音,日月皆针灸。

幸天与我知,幸世与我忧。


知知而忧忧,人将为我忧。


不知而不忧,吾将为我愁。

恻恻保此名,踧踧擭此生。


此生何以重,此名何以荣。


无乃随影动,其根若浮萍。

此曰良可惜,纯熟尚不舍。


断续有异心,况我悠悠者。


巨浪而停舟,将为千里泻。

江门一空际,万卷且幽寻。


龙马谁之迹,星河尽此心。


萍月开池影,松风合涧音。

无云天自碧,有云天亦清。


在天原不损,因尔有云名。


一极情无妄,六爻变遂成。

此心昼夜至,此生天地生。


云先肤寸合,月到上弦明。


自昔知无畏,随方受一清。

蠕息皆吾侣,鲲鹏固不交。


有时冰串释,歘尔泪珠浇。


酬物唯三径,从天付一瓢。

迢迢开一径,双足尽登临。


密至云无际,明生月有心。


当前霜岸直,彻底碧潭深。

我闻庄定山,其心如寒铁。


去我二百载,清琴音已绝。


船山半亩池,一泓贮香雪。

耳目忻浮光,不自知其性。


砂中原含金,非天有殊命。


外取亦甚晰,内视还成瞑。

真乐夫如何,我生天地间。


言言而行行,无非体清元。


春鸟鸣华林,秋水清寒渊。

鸣鸢为风徵,鸣鹳为雨徵。


畏风或苦雨,勃然而怒兴。


天适欲风雨,吾力亦奚能。

受来非彼来,应去亦不去。


云行而雨施,皆予措躬处。

历历有此躬,何求而不得。


即此欲得心,分明无疑惑。

我生秉孱弱,不能任耕桑。


居然消秫稻,何以酬旻苍。


星尽晨鸡鸣,东方生炯光。

天覆吾,地载吾,元气纷纷屑万族,灵蓍茂草争昭苏。


栖鸟在林鱼在水,而复生我何为乎。
绝粒升天等龟鹤,灵椿五百还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