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 · 昭公 · 昭公十二年

十二年春季，齐国的高偃把北燕伯款送到唐地，这是因为唐地的群众愿意接纳他。 三月，郑简公去世了。将要为安葬而清除道路上的障碍。到达游氏的祖庙，准备拆毁它。子太叔让他手下清道的人拿着工具站着，暂时不要去拆，说：“子产经过你们这里，如果问你们为什么不拆，就说：‘不忍毁掉祖庙啊。对，准备拆了。’”这样一番以后，子产就让清道的人避开游氏的祖庙。管理坟墓的人的房屋，有位于当路的。拆了它，就可以在早晨下葬，不拆，就要到中午才能下葬。子太叔请求拆了它，说：“不拆，把各国的宾客怎么办？”子产说：“各国的宾客能够前来参加我国的丧礼，难道会担心迟到中午？对宾客没有损害，只要百姓不遭危害，为什么不做？”于是就不拆，到中午下葬。君子认为：“子产在这件事情上懂得礼。礼，没有毁坏别人而成全了自己的事。” 夏季，宋国的华定来鲁国聘问，为新即位的宋君通好。设享礼招待他，为他赋《蓼萧》这首诗，他不知道，又不赋诗回答。昭子说：“他必定会逃亡。诗中所说宴会的笑语不怀念，宠信和光耀不宣扬，美好的德行不知道，共同的福禄不接受，他将凭什么在卿位？” 齐景公、卫灵公、郑定公到晋国去，朝见新立的国君。昭公到晋国去，到达黄河边就返回去了。占取郠地的那一次战役，莒国人向晋国控诉，晋国正好有平公的丧事，没有能够办理，所以辞谢昭公。于是公子慭就到了晋国。 晋昭公设享礼招待诸侯，子产辅佐郑定公，请求不参加享礼，请求丧服期满然后听取命令。晋国人答应了，这是合于礼的。 晋昭公和齐景公举行宴会，中行穆子相礼。以箭投入壶中为乐，晋昭公先投，穆子说：“有酒像淮流，有肉像高丘。寡君投中壶，统帅诸侯。”投中了。齐景公举起矢，说：“有酒如渑水，有肉像山陵。寡人投中壶，代君兴盛。”也投中了。伯瑕对穆子说：“您的话不恰当。我们本来就称霸诸侯了，壶有什么用？还是不要把投中看成希奇事。齐君认为我们国君软弱，回去以后不会来了。”穆子说：“我们军队统帅强而有力，士兵争相勉励，今天就像从前一样，齐国能做些什么？”公孙傁快步走进，说：“天晚了，国君也累了，可以出去了！”就和齐景公一起出去了。 楚灵王认为成虎是若敖的余党，就杀死了他。有人在楚灵王那里诬陷成虎，成虎知道了，但是不能出走。《春秋》记载说“楚杀其大夫成虎”，这是由于他留恋宠幸。 六月，安葬郑简公。 晋国的荀吴假装会合齐军的样子，向鲜虞借路，就乘机进入昔阳。秋季，八月初十日，灭亡肥国，带了肥子绵皋回国。 周朝的原伯绞残暴，他的许多手下人集体逃走。冬季，十月初一，原地大众赶走绞，立了公子跪寻。绞逃亡到郊地。 甘简公没有儿子，立了他兄弟甘过做国君。过准备去掉成公、景公的族人。成公、景公的族人贿赂刘献公，二十五日，杀死了甘悼公，立了成公的孙子。二十六日，杀了献太子保傅、庾皮的儿子过，在市上杀了瑕辛，又杀了宫嬖绰、王孙没、刘州鸠、阴忌、老阳子。 季平子即位后，对南蒯不加礼遇。南蒯对子仲说：“我赶走季氏，把他的家产归公，您取代他的地位，我带着费地作为公臣。”子仲答应了。南蒯告诉叔仲穆子，同时把原因告诉了他。 季悼子死的时候，叔孙昭子由于再命而做了卿士。等到季平子进攻莒国得胜，昭子改受三命。叔仲穆子想要离间季氏和叔孙氏两家，对平子说：“三命超过了父兄，这是不合于礼的。”平子说：“是这样。”所以就让昭子自己辞谢。昭子说：“叔孙氏发生家祸，杀死嫡子立了庶子，所以婼才到了这一步。如果是因为祸乱而来讨伐，那么我听从命令了。如果不废弃国君的命令，那么本来就有我的位次。”昭子朝见，命令官吏说：“婼打算和季氏打官司，写诉讼辞的时候不要偏袒。”季平子畏惧，就归罪于叔仲子，因此叔仲穆子、南蒯、子仲就打季氏的主意。子仲告诉昭公，就跟随昭公去了晋国。南蒯害怕打不赢，带了费地叛变到了齐国。子仲回国，到达卫国，听到动乱的情况，丢下副使先行逃回国内，到达郊外，听到费地叛乱就逃亡到齐国。 南蒯将要叛变的时候，他的家乡有人知道情况，走过他门口，叹了口气说：“忧愁啊，愁啊，忧啊！想法高而智谋浅，关系近而志向远，作为家臣而想为国君图谋，要有人材才行啊！”南蒯不提出所问的事情而占筮，得到《坤》卦变为《比》卦，卦辞说，“黄裳元吉”，就认为是大吉大利。把它给子服惠伯看，说：“如果有事情，怎么样？”惠伯说：“我曾经学习过《易》，如果是忠信的事情就可以符合卦辞的预测，不然就必定失败。外表强盛内部温顺，这是忠诚，用和顺来实行占卜，这是信用，所以说‘黄裳元吉’。黄，是内衣的颜色。裳，是下身的服装。元，是善的第一位。内心不忠诚，就和颜色不相符合。在下面不恭敬，就和服装不相符合。事情办理不好，就和标准不相符合。内外和谐就是忠，根据诚信办事就是恭，崇尚上述三种德行，就是善，不是这三种德行就无法承当卦辞的预测。而且《易》不能用来预测冒险的事情，您打算做什么呢？而且能不能在下位而恭敬呢？中美就是黄，上美就是元，下美就是裳，这三者都具备了才可以合于卦辞的预测。如果有所缺少，卦辞虽然吉利，未必能行。” 南蒯将要到费地去，请乡里的人喝酒。乡里有人唱歌说：“我有块菜地，却生长了枸杞啊！跟我走的是大男子呵，不跟我走的是鄙陋的人呵，背弃他亲人的可耻呵！得了得了，不是我们一伙的人士呵！” 季平子想要让昭子赶走叔仲子。叔仲子听到了，不敢朝见。昭子命令官吏告诉叔仲子在朝廷上等待办公，说：“我不充当怨恨聚集的角色。” 楚灵王在州来打猎阅兵，驻扎在颍尾，派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带兵包围徐国以威胁吴国。楚灵王驻在乾谿，作为他们的后援。下雪，楚灵王头戴皮帽子，身穿秦国的羽衣，披着翠羽披肩，脚穿豹皮鞋，手拿着鞭子走了出来。仆析父作为随从。右尹子革晚上去朝见，楚王接见他，脱去帽子、披肩，放下鞭子，和他说话，说：“从前我们先王熊绎，和吕级、王孙牟、燮父、禽父一起事奉康王，齐、晋、鲁、卫四国都分赐了宝器，唯独我国没有。现在我派人到成周，请求把鼎作为赏赐，周天子会给我吗？”子革回答说：“会给君王啊！从前我们先王熊绎住在荆山僻处，乘柴车、穿破衣以开辟丛生的杂草，跋山涉水以事奉天子，只能用桃木弓、枣木箭作为进贡。齐国，是天子的舅父。晋国和鲁国、卫国，是天子的同胞兄弟。楚国因此没有得到赏赐，而他们却有，现在是周朝和四国顺服事奉君王了。将会都听从您的命令，难道还爱惜鼎？”楚灵王说：“以前我们的皇祖伯父昆吾，居住在旧许，现在郑国人贪利这里的土田而不给我们。我们如果求取，他会给我们吗？”子革回答说：“会给君王啊！周朝不爱惜鼎，郑国还敢爱惜土田？”楚灵王说：“从前诸侯认为我国偏僻而害怕晋国，现在我们大大地修筑陈国、蔡国两个不羹城的城墙，每地都有战车一千辆，您是有功劳的，诸侯会害怕我们了吧！”子革回答说：“害怕君王啊！光是这四个城邑，也就足够使人害怕了，又加上楚国全国的力量，岂敢不怕君王呢？” 工尹路请求说：“君王命令破开圭玉以装饰斧柄，谨请发布命令。”楚灵王走进去察看。析父对子革说：“您，是楚国有名望的人。现在和君王说话，答对好像回声一样，国家将怎么办？”子革说：“我磨快了刀刃等着，君王出来，我的刀刃就将砍下去了。”楚灵王出来，又和子革说话。左史倚相快步走过，楚灵王说：“这个人是好史官，您要好好看待他，这个人能够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子革回答说：“下臣曾经问过他。从前周穆王想要放纵他自己的私心，周游天下，想要让天下到处都有他的车辙马迹。祭公谋父作了《祈招》这首诗来阻止穆王的私心，穆王因此得以善终于祗宫。下臣问他这首诗，他都不知道。如果问更远的事情，他哪里能知道？”楚灵王说：“您能知道吗？”子革回答说：“能。这首诗说：‘祈招安祥和悦，表现有德者的声音。想起我们君王的风度，样子好像玉好像金。保存百姓的力量，而自己没有醉饱之心。’”楚灵王向子革作揖，便走了进去，送上饭来不吃，睡觉睡不着，有好几天，不能克制自己，所以终于遇上了祸难。 孔子说：“古时候有话说：‘克制自己回到礼仪上，这就是仁。’真是说得好啊！楚灵王如果能够这样，难道还会在乾谿受到羞辱？” 晋国进攻鲜虞，这是乘灭亡肥国以后而顺路进攻的。

以上为左传 · 昭公 · 昭公十二年 的翻译。

zuǒ zhuàn zhāo gōng zhāo gōng shí èr nián。

左传 · 昭公 · 昭公十二年 。

zuǒ qiū míng。

左丘明。

jīng shí yǒu èr nián chūn，

【经】十有二年春，

qí gāo yǎn shuài shī nà běi yàn bó yú yáng。

齐高偃帅师纳北燕伯于阳。

sān yuè rén shēn，

三月壬申，

zhèng bó jiā zú。

郑伯嘉卒。

xià，

夏，

sòng gōng shǐ huá dìng lái pìn。

宋公使华定来聘。

gōng rú jìn，

公如晋，

zhì hé nǎi fù。

至河乃复。

wǔ yuè，

五月，

zàng zhèng jiǎn gōng。

葬郑简公。

chǔ shā qí dài fū chéng xióng。

楚杀其大夫成熊。

qiū qī yuè。

秋七月。

dōng shí yuè，

冬十月，

gōng zǐ yìn chū bēn qí。

公子憖出奔齐。

chǔ zi fá xú。

楚子伐徐。

jìn fá xiān yú。

晋伐鲜虞。

chuán shí èr nián chūn，

【传】十二年春，

qí gāo yǎn nà běi yàn bó kuǎn yú táng，

齐高偃纳北燕伯款于唐，

yīn qí zhòng yě。

因其众也。

sān yuè，

三月，

zhèng jiǎn gōng zú，

郑简公卒，

jiāng wèi zàng chú。

将为葬除。

jí yóu shì zhī miào，

及游氏之庙，

jiāng huǐ yān。

将毁焉。

zi dà shū shǐ qí chú tú zhí yòng yǐ lì，

子大叔使其除徒执用以立，

ér wú yōng huǐ，

而无庸毁，

yuē zǐ chǎn guò nǚ，

曰：「子产过女，

ér wèn hé gù bù huǐ，

而问何故不毁，

nǎi yuē bù rěn miào yě nuò，

乃曰：『不忍庙也！诺，

jiāng huǐ yǐ jì rú shì，

将毁矣！』」既如是，

zǐ chǎn nǎi shǐ pì zhī。

子产乃使辟之。

sī mù zhī shì yǒu dāng dào zhě，

司墓之室有当道者，

huǐ zhī，

毁之，

zé cháo ér bèng fú huǐ，

则朝而塴；弗毁，

zé rì zhōng ér bèng。

则日中而塴。

zi dà shū qǐng huǐ zhī，

子大叔请毁之，

yuē wú ruò zhū hóu zhī bīn hé zǐ chǎn yuē zhū hóu zhī bīn，

曰：「无若诸侯之宾何！」子产曰：「诸侯之宾，

néng lái huì wú sàng，

能来会吾丧，

qǐ dàn rì zhōng wú sǔn yú bīn，

岂惮日中？无损于宾，

ér mín bù hài，

而民不害，

hé gù bù wéi suì fú huǐ，

何故不为？」遂弗毁，

rì zhōng ér zàng。

日中而葬。

jūn zǐ wèi zǐ chǎn yú shì hū zhī lǐ。

君子谓：「子产于是乎知礼。

lǐ，

礼，

wú huǐ rén yǐ zì chéng yě。

无毁人以自成也。

xià，

」 夏，

sòng huá dìng lái pìn，

宋华定来聘，

tōng sì jūn yě。

通嗣君也。

xiǎng zhī，

享之，

wèi fù liǎo xiāo，

为赋《蓼萧》，

fú zhī，

弗知，

yòu bù dá fù。

又不答赋。

zhāo zǐ yuē bì wáng。

昭子曰：「必亡。

yàn yǔ zhī bù huái，

宴语之不怀，

chǒng guāng zhī bù xuān，

宠光之不宣，

lìng dé zhī bù zhī，

令德之不知，

tóng fú zhī bù shòu，

同福之不受，

jiāng hé yǐ zài qí hóu wèi hóu zhèng bó rú jìn，

将何以在？」 齐侯、卫侯、郑伯如晋，

cháo sì jūn yě。

朝嗣君也。

gōng rú jìn，

公如晋，

zhì hé nǎi fù。

至河乃复。

qǔ gěng zhī yì，

取郠之役，

jǔ rén sù yú jìn，

莒人诉于晋，

jìn yǒu píng gōng zhī sàng，

晋有平公之丧，

wèi zhī zhì yě，

未之治也，

gù cí gōng。

故辞公。

gōng zǐ yìn suì rú jìn。

公子憖遂如晋。

jìn hóu xiǎng zhū hóu，

晋侯享诸侯，

zǐ chǎn xiāng zhèng bó，

子产相郑伯，

cí yú xiǎng，

辞于享，

qǐng miǎn sàng ér hòu tīng mìng。

请免丧而后听命。

jìn rén xǔ zhī，

晋人许之，

lǐ yě。

礼也。

jìn hóu yǐ qí hóu yàn，

晋侯以齐侯宴，

zhōng xíng mù zi xiāng。

中行穆子相。

tóu hú，

投壶，

jìn hóu xiān。

晋侯先。

mù zǐ yuē yǒu jiǔ rú huái，

穆子曰：「有酒如淮，

yǒu ròu rú chí。

有肉如坻。

guǎ jūn zhōng cǐ，

寡君中此，

wèi zhū hóu shī。

为诸侯师。

zhōng zhī。

」中之。

qí hóu jǔ shǐ，

齐侯举矢，

yuē yǒu jiǔ rú miǎn，

曰：「有酒如渑，

yǒu ròu rú líng。

有肉如陵。

guǎ rén zhōng cǐ，

寡人中此，

yǔ jūn dài xìng。

与君代兴。

yì zhōng zhī。

」亦中之。

bó xiá wèi mù zǐ yuē zi shī cí。

伯瑕谓穆子曰：「子失辞。

wú gù shī zhū hóu yǐ，

吾固师诸侯矣，

hú hé wéi yān，

壶何为焉，

qí yǐ zhōng jùn yě qí jūn ruò wú jūn，

其以中俊也？齐君弱吾君，

guī fú lái yǐ mù zǐ yuē wú jūn shuài qiáng yù，

归弗来矣！」穆子曰：「吾军帅强御，

zú chéng jìng quàn，

卒乘竞劝，

jīn yóu gǔ yě，

今犹古也，

qí jiāng hé shì gōng sūn sǒu qū jìn yuē rì gàn jūn qín，

齐将何事？」公孙叟趋进曰：「日旰君勤，

kě yǐ chū yǐ yǐ qí hóu chū。

可以出矣！」以齐侯出。

chǔ zi wèi chéng hǔ ruò áo zhī yú yě，

楚子谓成虎若敖之馀也，

suì shā zhī。

遂杀之。

huò zèn chéng hǔ yú chǔ zi，

或谮成虎于楚子，

chéng hǔ zhī zhī ér bù néng xíng。

成虎知之而不能行。

shū yuē chǔ shā qí dài fū chéng hǔ。

书曰：「楚杀其大夫成虎。

huái chǒng yě。

」怀宠也。

liù yuè，

六月，

zàng zhèng jiǎn gōng。

葬郑简公。

jìn xún wú wěi huì qí shī zhě，

晋荀吴伪会齐师者，

jiǎ dào yú xiān yú，

假道于鲜虞，

suì rù xī yáng。

遂入昔阳。

qiū bā yuè rén wǔ，

秋八月壬午，

miè féi，

灭肥，

yǐ féi zi mián gāo guī。

以肥子绵皋归。

zhōu yuán bó jiǎo nüè qí yú chén，

周原伯绞虐其舆臣，

shǐ cáo táo。

使曹逃。

dōng shí yuè rén shēn shuò，

冬十月壬申朔，

yuán yú rén zhú jiǎo ér lì gōng zǐ guì xún，

原舆人逐绞而立公子跪寻，

jiǎo bēn jiāo。

绞奔郊。

gān jiǎn gōng wú zi，

甘简公无子，

lì qí dì guò。

立其弟过。

guò jiāng qù chéng jǐng zhī zú，

过将去成、景之族，

chéng jǐng zhī zú lù liú xiàn gōng。

成、景之族赂刘献公。

bǐng shēn，

丙申，

shā gān dào gōng，

杀甘悼公，

ér lì chéng gōng zhī sūn qiū。

而立成公之孙鳅。

dīng yǒu，

丁酉，

shā xiàn tài zǐ zhī fù yǔ pí zhī zǐ guò，

杀献太子之傅庾皮之子过，

shā xiá xīn yú shì，

杀瑕辛于市，

jí gōng bì chuò wáng sūn méi liú zhōu jiū yīn jì lǎo yáng zǐ。

及宫嬖绰、王孙没、刘州鸠、阴忌、老阳子。

jì píng zi lì，

季平子立，

ér bù lǐ yú nán kuǎi。

而不礼于南蒯。

nán kuǎi wèi zi zhòng wú chū jì shì，

南蒯谓子仲：「吾出季氏，

ér guī qí shì yú gōng。

而归其室于公。

zi gèng qí wèi。

子更其位。

wǒ yǐ fèi wèi gōng chén。

我以费为公臣。

zi zhòng xǔ zhī。

」子仲许之。

nán kuǎi yǔ shū zhòng mù zi，

南蒯语叔仲穆子，

qiě gào zhī gù。

且告之故。

jì dào zi zhī zú yě，

季悼子之卒也，

shū sūn zhāo zi yǐ zài mìng wèi qīng。

叔孙昭子以再命为卿。

jí píng zi fá jǔ，

及平子伐莒，

kè zhī，

克之，

gèng shòu sān mìng。

更受三命。

shū zhòng zi yù gòu èr jiā，

叔仲子欲构二家，

wèi píng zǐ yuē sān mìng yú fù xiōng，

谓平子曰：「三命逾父兄，

fēi lǐ yě。

非礼也。

píng zǐ yuē rán。

」平子曰：「然。

gù shǐ zhāo zi。

」故使昭子。

zhāo zǐ yuē shū sūn shì yǒu jiā huò，

昭子曰：「叔孙氏有家祸，

shā shì lì shù，

杀适立庶，

gù chuò yě jí cǐ。

故婼也及此。

ruò yīn huò yǐ bì zhī，

若因祸以毙之，

zé wén mìng yǐ。

则闻命矣。

ruò bù fèi jūn mìng，

若不废君命，

zé gù yǒu zhe yǐ。

则固有着矣。

zhāo zi cháo，

」昭子朝，

ér mìng lì yuē chuò jiāng yǔ jì shì sòng，

而命吏曰：「婼将与季氏讼，

shū cí wú pō。

书辞无颇。

jì sūn jù，

」季孙惧，

ér guī zuì yú shū zhòng zi。

而归罪于叔仲子。

gù shū zhòng xiǎo nán kuǎi gōng zǐ yìn móu jì shì。

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憖谋季氏。

yìn gào gōng，

憖告公，

ér suì cóng gōng rú jìn。

而遂从公如晋。

nán kuǎi jù bù kè，

南蒯惧不克，

yǐ fèi pàn rú qí。

以费叛如齐。

zi zhòng hái，

子仲还，

jí wèi，

及卫，

wén luàn，

闻乱，

táo jiè ér xiān。

逃介而先。

jí jiāo，

及郊，

wén fèi pàn，

闻费叛，

suì bēn qí。

遂奔齐。

nán kuǎi zhī jiāng pàn yě，

南蒯之将叛也，

qí xiāng rén huò zhī zhī，

其乡人或知之，

guò zhī ér tàn，

过之而叹，

qiě yán yuē xù xù hū，

且言曰：「恤恤乎，

jiǎo hū，

湫乎，

yōu hū shēn sī ér qiǎn móu，

攸乎！深思而浅谋，

ěr shēn ér yuǎn zhì，

迩身而远志，

jiā chén ér jūn tú，

家臣而君图，

yǒu rén yǐ zāi nán kuǎi méi shì zhī，

有人矣哉」南蒯枚筮之，

yù kūn sān zhī bǐ sān，

遇《坤》三之《比》三，

yuē huáng cháng yuán jí。

曰：「黄裳元吉。

yǐ wéi dà jí yě，

」以为大吉也，

shì zi fú huì bó，

示子服惠伯，

yuē jí yù yǒu shì，

曰：「即欲有事，

hé rú huì bó yuē wú cháng xué cǐ yǐ，

何如？」惠伯曰：「吾尝学此矣，

zhōng xìn zhī shì zé kě，

忠信之事则可，

bù rán bì bài。

不然必败。

wài qiáng nèi wēn，

外强内温，

zhōng yě。

忠也。

hé yǐ lǜ zhēn，

和以率贞，

xìn yě。

信也。

gù yuē huáng cháng yuán jí。

故曰『黄裳元吉』。

huáng，

黄，

zhōng zhī sè yě。

中之色也。

shang，

裳，

xià zhī shì yě。

下之饰也。

yuán，

元，

shàn zhī zhǎng yě。

善之长也。

zhōng bù zhōng，

中不忠，

bù dé qí sè。

不得其色。

xià bù gòng，

下不共，

bù dé qí shì。

不得其饰。

shì bù shàn，

事不善，

bù dé qí jí。

不得其极。

wài nèi chàng hé wèi zhōng，

外内倡和为忠，

lǜ shì yǐ xìn wèi gòng，

率事以信为共，

gōng yǎng sān dé wéi shàn，

供养三德为善，

fēi cǐ sān zhě fú dāng。

非此三者弗当。

qiě fú yì，

且夫《易》，

bù kě yǐ zhàn xiǎn，

不可以占险，

jiāng hé shì yě qiě kě shì hū zhōng měi néng huáng，

将何事也？且可饰乎？中美能黄，

shàng měi wèi yuán，

上美为元，

xià měi zé shang，

下美则裳，

cān chéng kě shì。

参成可筮。

yóu yǒu quē yě，

犹有阙也，

shì suī jí，

筮虽吉，

wèi yě。

未也。

jiāng shì fèi，

」 将适费，

yǐn xiāng rén jiǔ。

饮乡人酒。

xiāng rén huò gē zhī yuē wǒ yǒu pǔ，

乡人或歌之曰：「我有圃，

shēng zhī qǐ hū cóng wǒ zhě zi hū，

生之杞乎！从我者子乎，

qù wǒ zhě bǐ hū，

去我者鄙乎，

bèi qí lín zhě chǐ hū yǐ hū yǐ hū，

倍其邻者耻乎！已乎已乎，

fēi wú dǎng zhī shì hū píng zi yù shǐ zhāo zi zhú shū zhòng xiǎo。

非吾党之士乎！」 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

xiǎo wén zhī，

小闻之，

bù gǎn cháo。

不敢朝。

zhāo zi mìng lì wèi xiǎo dài zhèng yú cháo，

昭子命吏谓小待政于朝，

yuē wú bù wéi yuàn fǔ。

曰：「吾不为怨府。

chǔ zi shòu yú zhōu lái，

」楚子狩于州来，

cì yú yǐng wěi，

次于颖尾，

shǐ dàng hóu pān zǐ sī mǎ dū xiāo yǐn wǔ líng yǐn xǐ shuài shī wéi xú yǐ jù wú。

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吴。

chǔ zi cì yú gān xī，

楚子次于乾溪，

yǐ wéi zhī yuán。

以为之援。

yǔ xuě，

雨雪，

wáng pí guān，

王皮冠，

qín fù táo，

秦复陶，

cuì bèi，

翠被，

bào xì，

豹舄，

zhí biān yǐ chū，

执鞭以出，

pū xī fù cóng。

仆析父从。

yòu yǐn zi gé xī，

右尹子革夕，

wáng jiàn zhī，

王见之，

qù guān bèi，

去冠、被，

shě biān，

舍鞭，

yǔ zhī yǔ yuē xī wǒ xiān wáng xióng yì，

与之语曰：「昔我先王熊绎，

yǔ lǚ jí wáng sūn móu xiè fù qín fù，

与吕级、王孙牟、燮父、禽父，

bìng shì kāng wáng，

并事康王，

sì guó jiē yǒu fèn，

四国皆有分，

wǒ dú wú yǒu。

我独无有。

jīn wú shǐ rén yú zhōu，

今吾使人于周，

qiú dǐng yǐ wéi fēn，

求鼎以为分，

wáng qí yǔ wǒ hū duì yuē yǔ jūn wáng zāi xī wǒ xiān wáng xióng yì，

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绎，

pì zài jīng shān，

辟在荆山，

bì lù lán lǚ，

筚路蓝缕，

yǐ chù cǎo mǎng。

以处草莽。

bá shè shān lín，

跋涉山林，

yǐ shì tiān zǐ。

以事天子。

wéi shì táo hú jí shǐ，

唯是桃弧、棘矢，

yǐ gòng yù wáng shì。

以共御王事。

qí，

齐，

wáng jiù yě。

王舅也。

jìn jí lǔ wèi，

晋及鲁、卫，

wáng mǔ dì yě。

王母弟也。

chǔ shì yǐ wú fēn，

楚是以无分，

ér bǐ jiē yǒu。

而彼皆有。

jīn zhōu yǔ sì guó fú shi jūn wáng，

今周与四国服事君王，

jiāng wéi mìng shì cóng，

将唯命是从，

qǐ qí ài dǐng wáng yuē xī wǒ huáng zǔ bó fù kūn wú，

岂其爱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

jiù xǔ shì zhái。

旧许是宅。

jīn zhèng rén tān lài qí tián，

今郑人贪赖其田，

ér bù wǒ yǔ。

而不我与。

wǒ ruò qiú zhī，

我若求之，

qí yǔ wǒ hū duì yuē yǔ jūn wáng zāi zhōu bù ài dǐng，

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周不爱鼎，

zhèng gǎn ài tián wáng yuē xī zhū hóu yuǎn wǒ ér wèi jìn，

郑敢爱田？」王曰：「昔诸侯远我而畏晋，

jīn wǒ dài chéng chén cài bù gēng，

今我大城陈、蔡、不羹，

fù jiē qiān shèng，

赋皆千乘，

zi yǔ yǒu láo yān。

子与有劳焉。

zhū hóu qí wèi wǒ hū duì yuē wèi jūn wáng zāi shì sì guó zhě，

诸侯其畏我乎？」对曰：「畏君王哉！是四国者，

zhuān zú wèi yě，

专足畏也，

yòu jiā zhī yǐ chǔ，

又加之以楚，

gǎn bù wèi jūn wáng zāi gōng yǐn lù qǐng yuē jūn wáng mìng bō guī yǐ wéi jīn qī bì，

敢不畏君王哉！」 工尹路请曰：「君王命剥圭以为金戚铋，

gǎn qǐng mìng。

敢请命。

wáng rù shì zhī。

」王入视之。

xī fù wèi zi gé wú zi，

析父谓子革：「吾子，

chǔ guó zhī wàng yě jīn yǔ wáng yán rú xiǎng，

楚国之望也！今与王言如响，

guó qí ruò zhī hé zi gé yuē mó lì yǐ xū，

国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厉以须，

wáng chū，

王出，

wú rèn jiāng zhǎn yǐ。

吾刃将斩矣。

wáng chū，

」王出，

fù yǔ。

复语。

zuǒ shǐ yǐ xiāng qū guò。

左史倚相趋过。

wáng yuē shì liáng shǐ yě，

王曰：「是良史也，

zi shàn shì zhī。

子善视之。

shì néng dú sān fén wǔ diǎn bā suǒ jiǔ qiū。

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

duì yuē chén cháng wèn yān。

」对曰：「臣尝问焉。

xī mù wáng yù sì qí xīn，

昔穆王欲肆其心，

zhōu xíng tiān xià，

周行天下，

jiāng jiē bì yǒu chē zhé mǎ jī yān。

将皆必有车辙马迹焉。

jì gōng móu fù zuò qí zhāo zhī shī，

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

yǐ zhǐ wáng xīn，

以止王心，

wáng shì yǐ huò méi yú zhī gōng。

王是以获没于祗宫。

chén wèn qí shī ér bù zhī yě。

臣问其诗而不知也。

ruò wèn yuǎn yān，

若问远焉，

qí yān néng zhī zhī wáng yuē zi néng hū duì yuē néng。

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对曰：「能。

qí shī yuē qí zhāo zhī yīn yīn，

其诗曰：『祈招之愔愔，

shì zhāo dé yīn。

式昭德音。

sī wǒ wáng dù，

思我王度，

shì rú yù，

式如玉，

shì rú jīn。

式如金。

xíng mín zhī lì，

形民之力，

ér wú zuì bǎo zhī xīn。

而无醉饱之心。

wáng yī ér rù，

』」王揖而入，

kuì bù shí，

馈不食，

qǐn bù mèi，

寝不寐，

shù rì，

数日，

bù néng zì kè，

不能自克，

yǐ jí yú nán。

以及于难。

zhòng ní yuē gǔ yě yǒu zhì kè jǐ fù lǐ，

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复礼，

rén yě。

仁也』。

xìn shàn zāi chǔ líng wáng ruò néng rú shì，

信善哉！楚灵王若能如是，

qǐ qí rǔ yú gān xī jìn fá xiān yú，

岂其辱于乾溪？」 晋伐鲜虞，

yīn féi zhī yì yě。

因肥之役也。

以上为左传 · 昭公 · 昭公十二年 的拼音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