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武

明末清初江南昆山人,本名继坤,改名绛,字忠清;南都败后,改炎武,字宁人,号亭林,自署蒋山佣。明诸生。青年时“感四国之多虞,耻经生之寡术”,发愤为经世致用之学。曾参加昆山抗清义军,败,幸而得脱。后漫游南北,屡谒明陵。所至每垦田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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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山拔地九千丈,崔嵬势压齐之东。
下视大海出日月,上接元气包鸿蒙。


幽岩秘洞难具状,烟雾合沓来千峰。

急难良朋节,扶危烈士情。


平居高独行,此去为同盟。


抚剑来燕市,扬鞭走易京。

徂谢良朋尽,雕伤节士空。


延陵虚宝剑,中散绝丝桐。


名誉荪兰并,文章日月同。

【其一】


清切频吹越石笳,穷愁犹驾阮生车。


时当汉腊遗臣祭,义激韩仇旧相家。


陵阙生哀回夕照,河山垂泪发春花。

是日惊秋老,相望各一涯。


离怀消浊酒,愁眼见黄花。


天地存肝胆,江山阅鬓华。

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
吾甥宜三复斯言,不贻讥于后世,则衰朽与有荣施矣。


此中自京兆抵二崤皆得雨,陇西、上郡、平凉皆旱荒,恐为大同之续。

自余所及见,里中二三十年来号为文人者,无不以浮名苟得为务,而余与同邑归生独喜为古文辞,砥行立节,落落不苟于世,人以为狂。
已而又得吴生。
吴生少余两人七岁,以贫客嘉定。

愁听关塞遍吹笳,不见中原有战车。


三户已亡熊绎国,一成犹启少康家。


苍龙日暮还行雨,老树春深更着花。

秋风下南国,江上来飞鸢。
江头估客几千辈,其中别有东吴船。


吴儿解作吴中曲,扣舷一唱悲歌续。

岁时常祭祀,朝夕自饔飧。


尚是先人祚,谁非故国恩。


枯畦残宿雪,冻树出初皦。

万事有不平,尔何空自苦;长将一寸身,衔木到终古?

我愿平东海,身沉心不改;大海无平期,我心无绝时。

呜呼!君不见,西山衔木众鸟多,鹊来燕去自成窠。

重寻荒径一冲泥,谷口墙东路不迷。


万里河山人落落,三秦兵甲雨凄凄。


松阴旧翠长浮院,菊芯初黄欲照畦。

丰碑遥见炳奎题,尚忆先朝宠日磾。


世有国人供洒扫,每勤词客驻轮蹄。


九河冰壮尨狐出,十二城荒白鹤栖。

居然濩落念无成,隙驷流萍度此生。


远路不须愁日暮,老年终自望河清。


常随黄鹄翔山影,惯听青骢别塞声。

绝色飘零苦著书,朅来行李问何如。


云生岱北天多雨,水决淮壖地上鱼。


浊酒不忘千载上,荒鸡犹唱二更余。

皂囊有史漫传名,白日黄泉气未平。


自古国亡缘宦者,可怜身没尚书生。


荒阡草长妖狐出,旧驿风寒劣马行。

自分寒灰即溺余,非君那得更吹嘘。


穷交义重千金许,疾吏情深一上书。


大麓阳飙回宿草,岷江春水下枯鱼。

十载江南事已非,与君辛苦各生归。


愁看京口三军溃,痛说扬州十日围。


碧血未消今战垒,白头相见旧征衣。

昔日金枝间白花,只今摇落向天涯。


条空不系长征马,叶少难藏觅宿鸦。


老去桓公重出塞,罢官陶令乍归家。

满地关河一望哀,彻天烽火照胥台。


名王白门江东去,故国降幡海上来。


秦望云空阳鸟散,冶山天远朔风回。

长看白日下芜城,又见孤云海上生。


感慨河山追失计,艰难戎马发深情。


埋轮拗镞周千亩,蔓草枯杨汉二京。

日入空山海气侵,秋光千里自登临。


十年天地干戈老,四海苍生吊哭深。


水涌神山来白鸟,云浮仙阙见黄金。

南营乍浦北南沙,终古提封属汉家。


万里风烟通日本,一军旗鼓向天涯。


楼船已奉征蛮敕,博望空乘泛海槎。

露下空林百草残,临风有恸奠椒兰。


韭溪血化幽泉碧,蒿里魂归白日寒。


一代文章亡左马,千秋仁义在吴潘。

白下西风落叶侵,重来此地一登临。


清笳皓月秋依垒,野烧寒星夜出林。


万古河山应有主,频年戈甲苦相寻。

王孙犹自给,一顷豆萁田。


今日还相饭,千秋共尔怜。


青门余地窄,白社旧交偏。

流离逾二纪,怆恍历三都。


堕甑煤还拾,承槽酒旋沽。


荒庭依老桧,空谷遗生刍。

陶君有五柳,更想桃花源。
山徊路转不知处,到今高士留空言。


太丘之后多君子,门前正对桃花水。

古人有至心,不在狷与忍。


国禄既弗加,吾身可以隐。


去矣适其时,耕此荒山畛。

游子一去家,十年愁不见。


愁如汾水东,不到吴江岸。


异地各荣衰,何繇共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