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
是谁让我牙齿缺落,头发稀疏?
任凭别人唤作“衰翁”。
怜惜春花,已然因为伤春而消瘦,更何况眼见万点落花,随风飘零。
必须相信人生恍如一梦,但休要说世事一切都是虚空。
曾记得骏马嘶鸣着驰过画桥东边,
那软红十丈的京城尘土景象犹在记忆中。
如今重来,西湖畔已是绿意遍野,
最令人销魂的,是那杜鹃鸟的悲鸣声中。
当年那擦肩而过的倚妆飞燕,那惊鸿一瞥的照影惊鸿,如今都已不见,只余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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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和韵:依照他人诗词的原韵作诗填词。
贝廷琚:贝琼,字廷琚,元末明初文人,曾任国子监助教。
齿豁更头童:牙齿脱落,头发秃顶。形容衰老。韩愈《进学解》:“头童齿豁。”
衰翁:衰弱的老翁。
紫骝:良马名。
软尘红:指京城车马扬起的飞尘,也指都市的繁华。
杜宇:杜鹃鸟,啼声悲切,似曰“不如归去”。
倚妆飞燕、照影惊鸿:均代指曾经邂逅或心仪的美丽女子。飞燕,指赵飞燕,汉代美女;惊鸿,语出曹植《洛神赋》“翩若惊鸿”,形容体态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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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析
此词是凌云翰与友人贝琼(字廷琚)的唱和之作,为一首感时伤春、自伤身世的词作。全词以衰老之叹起笔,以人生梦幻与世事非空这对矛盾奠定情感基调。上片由自身“齿豁头童”的衰态,联想到“万点随风”的飘零落花,物我相怜,将生理的衰老与精神的伤春融合,发出“人生如梦”的深沉喟叹,但紧接着的“休言世事皆空”又体现出对现实人生的执着与不甘。下片转入对往昔青春岁月的追忆,“紫骝嘶过画桥东”是昔日俊游与豪情的缩影。然而“重来”二字陡转,眼前“绿遍西湖”的盎然生机与“杜宇声中”的悲凉,以及“飞燕”、“惊鸿”等美好意象的消逝,形成强烈对比,将词人重游旧地的“消魂”与“伤心”之情推至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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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这首词的艺术成就体现在其情感的沉郁顿挫与结构的巧妙安排。词人巧妙地将人生易老的感慨、对往昔俊游与情事的追忆,以及重临旧地的伤怀融为一体,情感层次极为丰富。开篇的衰翁自画像与结尾的“伤心”遥相呼应。其精妙之处在于对矛盾心绪的把握:既感人生如梦,又无法视世事为空;既知已是衰翁,却难忘少年情愫。这种矛盾使其哀婉之情更为真挚动人。在手法上,上片“惜花已自因花瘦”是情语,亦是痴语,极写伤春之深;下片“紫骝嘶过”与“杜宇声中”的意象对比,昔日的热烈与当下的凄清判然分明。而“倚妆飞燕”、“照影惊鸿”这类香草美人的意象,既可能是实指过往情事,亦可能寄托了作者对某种逝去的美好理想(如青春、功名)的追念,含蓄蕴藉,余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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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评
清·沈雄《古今词话》:“ 凌彦喆(凌云翰字)词, 如《风入松》和贝廷琚云:‘ 重来绿遍西湖路, 消魂是、杜宇声中。 ’ 清绮有致, 不减商榷(指其词风清丽, 可与前人媲美)。 ”
清·王弈清等《历代词话》卷十:“ 元凌云翰柘轩, 有《和贝清江词》, 其《风入松》云: ‘ 重来绿遍西湖路, 消魂是、杜宇声中。 ’ 盖寓言也(寄托了深意)。 ” (王弈清等人认为此词并非单纯写景抒情,而是有所寄托。)
清·张宗橚《词林纪事》:“ 彦喆《风入松》词,‘ 须信人生如梦, 休言世事皆空 ’, 较之东坡‘ 休言万事转头空, 未转头时皆梦 ’(苏轼《西江月》), 别是一般感慨。 ” (张宗橚将此词与苏轼著名词句进行比较,认为二者感慨不同,各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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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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