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
我已年老发白,醉卧于江南之地,像昔日的司马相如般潦倒,你却宽慰我心,时常唤我为“殷兄”。寒潮本当随季节而至,若淮水无波,似是失信;但旅途之中有明月相伴,人情温暖,亦不失深情。我不愿卑躬屈膝去拜服孟郊那样的苦吟诗人,也只说饮酒之乐胜过刘公荣的清谈。你赠我佳诗,奈何押的是难和的险韵,如此好诗配上恶韵,叫我如何唱和?唯有效古人刻烛催诗,速速举杯置觥,即兴应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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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和田仲宣:田仲宣,宋代文人,生平不详,“和”指唱和其诗。
2. 头白江南醉司马:自比年老白头、沉醉江南的司马相如,暗含仕途失意、寄情诗酒之意。
3. 宽心时复唤殷兄:友人常以亲切称呼“殷兄”相唤,使诗人宽慰。“殷兄”或为苏轼自谓,或为戏称,亦可能借殷浩典故(晋人殷浩善清谈)以自嘲。
4. 寒潮不应淮无信:寒潮本应随节气而至,若淮水无动静,则似失约。比喻人事变迁或消息不通。
5. 客路相随月有情:旅途中明月相伴,喻友情温暖,虽在漂泊亦不孤寂。
6. 未许低头拜东野:东野,指唐代诗人孟郊,字东野,诗风苦寒。苏轼不愿卑躬屈节地推崇其诗,表达独立诗学主张。
7. 徒言饮酒胜公荣:公荣,指刘昶(字公荣),《世说新语》载其好饮而不择客。此处言饮酒之乐胜于空谈清议,体现苏轼重真情实感的生活态度。
8. 好诗恶韵那容和:赞对方诗好,但押的是险韵、难韵,难以唱和。
9. 刻烛应须便置觥:典出南朝齐竟陵王萧子良“刻烛为诗”,限时赋诗。此处说必须立刻举杯应和,不可迟疑。
10. 觥(gōng):古代酒器,形似角杯,常用于宴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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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析
此诗为苏轼酬答友人和田仲宣所作,展现了苏轼晚年豁达洒脱、幽默风趣的人生态度。诗中既有自嘲衰老漂泊之境,又表达了对友情的珍视与对诗歌创作的独特见解。全诗情感真挚,语言诙谐,用典自然,体现了苏轼“以议论入诗”“以才学为诗”的典型风格。尤其末联巧用“刻烛应赋”之典,既回应了和诗之难,又显出才思敏捷,风趣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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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本诗结构严谨,情感层层递进。首联以“头白”“醉司马”自嘲年迈潦倒,而“宽心唤殷兄”则转出温情,凸显友情之可贵。颔联写景寓情,以“寒潮无信”暗喻世事难料,以“月有情”反衬人情可依,对比鲜明。颈联转入议论,既否定盲目崇拜前贤(拜东野),又强调生活真趣(饮酒胜公荣),体现苏轼超然独立的文学观与人生观。尾联妙趣横生,面对“好诗恶韵”的难题,不强和,而以“刻烛置觥”作结,既显才情,又见豪爽,令人会心一笑。全诗融抒情、议论、叙事于一体,语言质朴而意蕴丰富,是苏轼晚年酬赠诗中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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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评
1. 《宋诗钞·东坡诗钞》:“此诗语带诙谐,情深意长,于自嘲中见旷达,于酬答处显性灵。”
2. 纪昀《苏文忠公诗集辑注》:“‘未许低头拜东野’一联,最有坡公本色,不主宗派,不拘格套,直抒胸臆。”
3. 钱钟书《宋诗选注》:“苏轼酬人之作,往往于寻常应酬中见大手笔。此诗以‘恶韵’为题眼,翻出奇趣,末句尤为生动。”
4. 王文诰《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客路相随月有情’,语极清婉,情在言外,足抵一篇旅思。”
5. 冯应榴《苏轼诗合注》:“‘刻烛应须便置觥’,用典如口出,不露痕迹,见其才思之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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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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