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真百丈,法嗣有横枝。
不怕石头路,来参玉版师。
聊凭柏树子,与问箨龙儿。
雪夜偶宿禅林,从僧拥炉,旋摘山芋,煨剥入口,味较世中美甚,欣然一饱。
因问僧曰:“有为是禅,无为是禅,有无所有,无非所无,是禅乎?”僧曰:“子手执芋是禅,更从何问?”余曰:“何芋是禅?”僧曰:“芋在子手,有耶?无耶?谓有何有?谓无何无?有无相灭,是为真空非空,非非空空无所空,是名曰禅。
执空认禅,又著实相,终不悟禅。
贱子悟已久,景仁迷自今。
良因拯溺急,是致涉波深。
到岸何须筏,挥锄不见金。
一尊萧寺鬓毛新,醉后那论主与宾。
我梦未醒君梦觉,可能还唤梦中人。
参差棠树五湖滨,福在人天慧在身。
争似懒夫穷彻骨,西方处处是迷津。
张君杜口为尊玄,王子纵横岂离禅。
任是法门吾不会,一杯还向炕头眠。
投杼当年似爱公,丝纶却卷向隆中。
生来燕颔夸飞将,老去牛头事懒融。
百炼雄心犹未死,五言新句傍谁工。
铃阁翛然静掩门,还容麈尾共玄言。
能令白社尘中得,肯许青云事外论。
何地可回严武驾,故人甘卧浣花村。
帐饮军容满道傍,朱颜玉节自生光。
攀辕泪合吴天雨,立马春开太华霜。
乌徙大江无列柏,雉驯分陕有甘棠。
道汝弁山住,弁山无汝踪。
念予托一钵,挥手谢诸峰。
小果聊遗爱,空花是旧逢。
抱病日悠哉,衡门雨渐苔。
乍传飞锡下,仍以施珠来。
护法吾何敢,逃禅酒自咍。
好诗浑厚如金玉,妙质勿令斤斧侵。
要识笔端三昧力,夜深山水自成音。
未能投笔取封侯,一食聊须为口谋。
日向晴窗研破砚,读书当读亿那由。
未省前身是道人,莫嗟求仕困无津。
东风动地泥牛吼,檐卜花开别是春。
谈禅深夜换更筹,支许从来得并游。
水月空门无色相,江山僧腊自春秋。
行携短杖归西土,不用馀钱买沃洲。
林磬何悠悠,庭雪复灿灿。
冲寒过支公,相围地炉炭。
一谈得真蕴,贝叶徒满案。
弟见兄贤文学饱,意欲书卷穷探讨。
兄知纸上道不真,为弟谈禅说枯槁。
弟兄游戏作三昧,妙语生风洗烦恼。
义以酬知不愿形,孤标直气蔚亭亭。
天涯调官头将白,江上论文眼倍青。
自性本空观水月,外尘相染喻风铃。
山阁深沈树影凉,瀑流飞沫溅匡床。
多君相对坐终日,话到无生味更长。
念我同门友,为郎家益贫。
萧疏愁世鞅,磊落笑时人。
供茗瓷瓯洁,添香粉指匀。
闲听钟歇梵音度,坐看杯浮老衲归。
澄心面壁红尘渺,极目山门紫气微。
说性说虚空,雕心苦摸索。
千百则公案,信口无一错。
草坐偕道流,谈禅畅幽独。
云岩一何深,心远境自足。
然求上乘禅,莫若无言好。
有时笑口开,我亦不自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