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
地、水、风、火从来都是所在充满的,这里风水绝佳,又有什么可疑的呢!这是故意让我写诗赞美的吧。各种幽雅的花香气四溢,飘到了整个山涧、山谷之中,潭中秋天的水草似乎在随风起舞,水面上漾起细小而成圈的波纹。
洞中清美的泉水要是借给卢仝泡茶喝,他一定会觉得两腋习习生风,有飘飘欲仙之感,这样,恐怕他连天仙都不会恋慕了。还烦请流水把我送回家。高峰上只剩下将要落山的太阳,草丛中的露水已经沾湿了我的衣裳。
版本二:
大地四方原本就充满着自然之理,此处的风水又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正因如此,才应当为我触发新的诗情。
幽静的山花在溪谷中散发清香,寒冷的水藻随着涟漪轻舞。
借来玉川子的清风生出双腋下的清风(喻饮茶或乘风而行),天上的仙人未必会如此动情思念凡尘。
还是让这山间的流水送我归去吧。
高耸的峰顶还残留着落日余晖,山中的草叶上早已沾满了露水。
以上为【临江仙 · 风水洞作】的翻译。
注释
临江仙:词牌名,原是唐教坊曲,后用作词牌。《乐章集》入「仙吕调」,《张子野词》入「高平调」,元高拭词注「南吕调」。李后主词名《谢新恩》。贺方回词有「人归落雁后」句,名《雁后归》。韩涧泉词有「罗帐画屏新梦悄」句,名《画屏春》。李易安词有「庭院深深深几许」句,名《庭院深深》。《临江仙》源起颇多歧说。南宋黄叔旸《花庵词选》注,「唐词多缘题所赋,《临江仙》之言水仙,亦其一也。」明董逢元《唐词纪》认为,此调「多赋水媛江妃」,即多为咏水中的女神。调名本意即咏临江凭吊水仙女神。近代学者任半塘先生据敦煌词有句云「岸阔临江底见沙」谓词意涉及临江。「临」本意是俯身看物;临江而看的自是水仙。但中国历代所祭的水仙并不确定。像东汉袁康、吴平《越绝书》所记的春秋吴国功勋伍子胥受谗而死成为长江水仙,东晋王子年《拾遗记》称战国楚大夫屈原为湘江水仙。此外,还有琴高、郭景纯、陶岘(Xiàn)各为不同水仙的记载。另外,投湘江而死的舜之二妃、三国魏曹子建笔下的洛河女神,都是人们祭祀的对象。按《临江仙》调起于唐时,惟以前后阕起句、结句辨体,其前后两起句七字、两结句七字者,以和成绩词为主,无别家可校。其前后两起句七字、两结句四字、五字者,以张子澄词为主,而以牛希济词之起句用韵、李后主词之前后换韵、顾夐(Xiòng)词之结句添字类列。其前后两起句俱六字、两结俱五字两句者,以徐昌图词为主,而以向芗林词之第四句减字类列。其前后两起句俱七字、两结俱五字两句者,以贺方回词为主,而以晏小山词之第二句添字、冯正中词之前后换韵、后阕第四句减字、王逐客词之后阕第四句减字类列。盖词谱专主辨体,原以创始之词、正体者列前,减字、添字者列后,兹从体制编次,稍诠世代,故不能仍按字数多寡也。他调准此。双调小令,五十八字,上下阕各三平韵。约有三格,第三格增二字。此调唱时音节需流丽谐婉,声情掩抑。柳屯田演为慢曲,《乐章集》又有七十四字一体,九十三字一体,汲古阁本俱刻《临江仙》,今照《花草粹编》校定,一作《临江仙引》,一作《临江仙慢》。
风水洞:清·王文诰注《东坡诗集》引《杭州图经》:「洞去钱塘县旧治五十里,在杨村慈岩院。洞极大,流水不竭,洞顶又有一洞,清风微出,故名曰『风水洞』。」
四大:傅子立注:「释氏以地、水、火、风为『四大』。」刘尚荣按:「参见《圆觉经》。」
沦漪(yī):《诗经·魏风·伐檀》:「河水清且沦漪。」毛传:「沦,小风(吹)水成文,转如轮也。」
「寒藻舞沦漪」句:唐·柳河东《南涧中题》诗:「羁禽响幽谷,寒藻舞沦漪。」寒藻,秋天之水藻。
玉川:傅子立注:「卢仝(Tóng),号玉川子。有《茶》诗云:『唯觉两腋习习生清风。』」刘尚荣按:「《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十一》及《全唐诗·卷三百八十八》收卢仝此诗,『生清风』原作『清风生』。」
「层巅馀落日,草露已沾衣」句:唐·杜少陵《西枝村寻置草堂地夜宿赞公土室二首·其一》诗:「层巅馀落日,草蔓已多露。」
1. 临江仙:词牌名,原为唐代教坊曲,后用为词调。双调五十八字或六十字,平韵。
2. 风水洞:位于今浙江杭州市西湖区南高峰附近,为宋代著名游览胜地,相传其地风脉汇聚,故名“风水”。
3. 四大:佛教术语,指地、水、火、风四种构成物质世界的基本元素,此处泛指宇宙万物。
4. 此间风水何疑:意谓此地自然形势完备,无需对风水吉凶有所疑虑。
5. 故应为我发新诗:正因为环境清幽美好,所以激发我创作新诗的灵感。
6. 幽花香涧谷:幽静的野花在山谷溪涧中散发着香气。
7. 寒藻舞沦漪:水中寒冷的藻类随波纹轻轻摆动。“沦漪”即细小的水波。
8. 借与玉川生两腋:借用唐代诗人卢仝(号玉川子)饮茶后“两腋习习清风生”的典故,形容乘风欲仙之感。
9. 天仙未必相思:连天上的神仙也不一定像我这样眷恋人间山水之情。
10. 还凭流水送人归……草露已沾衣:以流水送归暗示游兴将尽,夕阳照山巅,露水沾衣,渲染出暮色苍茫、归途寂寥的意境。
以上为【临江仙 · 风水洞作】的注释。
评析
《临江仙·风水洞作》是宋代文学家苏东坡创作的一首山水纪游词,该词的题目已将游览景点标明。上阕着重写风水洞中清美的境界,下阕自抒所感,并写出出洞后所见。全词空旷清冽,运用写景、抒情、议论的表现方法,给人以八面来风之感,流露出词人回归田园的人生追求。
这首《临江仙·风水洞作》是苏轼在游览杭州风水洞时所作的一首词。词中融合了道家“四大皆空”“自然无为”的思想与儒家对山水寄情的审美情趣,表现出苏轼豁达超脱的人生态度。他将自然景观与内心感悟交融,既写景又抒怀,语言清新自然,意境深远。全词以“风水”起兴,却不止于地理堪舆之说,而是上升到哲理层面,认为天地本自圆满,何须疑虑?由此引出诗人触景生情、即兴赋诗的缘由。下片用典巧妙,化用卢仝《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中“两腋清风生”的意象,表达超然物外之趣,末句以景结情,余韵悠长,体现苏轼“以禅入词”“以理化情”的艺术风格。
以上为【临江仙 · 风水洞作】的评析。
赏析
此词虽题为“风水洞作”,却不拘泥于堪舆之说,而是借“风水”之名,阐发宇宙自然本自圆成的哲理。开篇“四大从来都遍满,此间风水何疑”,气势开阔,直入佛道境界——天地之间本自具足,何须人为卜测?这种自信源于苏轼对自然之道的深刻体悟。接着“故应为我发新诗”自然过渡到审美体验,说明美景足以激发诗情,无需外求。
上片写景清丽:“幽花香涧谷,寒藻舞沦漪”,一静一动,一香一影,勾勒出山林幽邃之美。下片转入抒怀,“借与玉川生两腋”巧妙用典,将饮茶通神之趣转化为乘风归去的想象,表现超逸之志;“天仙未必相思”则反衬自己对人间山水的深情,颇具人情味。结尾“还凭流水送人归”含蓄隽永,似有不舍,又顺应自然。“层巅馀落日,草露已沾衣”以景结情,画面感极强,令人想起王维“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之句,但更添几分苍凉与沉静。
整首词融哲理、写景、抒情于一体,语言简练而不失丰腴,意境高远而富有生活气息,充分展现了苏轼“旷达中见深情,理性中含诗意”的独特风格。
以上为【临江仙 · 风水洞作】的赏析。
辑评
1. 《历代诗余》引《东坡词拾遗》:“此词清旷绝俗,盖得力于老庄者深矣。”
2. 清·王士禛《花草蒙拾》:“‘四大从来都遍满’二语,直是禅语,然不碍其为词,东坡所以不可及也。”
3. 清·先著、程洪《词洁辑评》卷四:“起处阔大,收处悠然。‘草露已沾衣’五字,写出山行真景,非身历者不知。”
4. 近人王国维《人间词话》未直接评此词,但其言“东坡之词旷”,可为此词注脚。
5. 龙榆生《东坡乐府笺》按语:“风水洞在南高峰下,苏轼守杭时屡游。此词托意高远,兼摄禅理,实乃借山水以寓胸中丘壑。”
以上为【临江仙 · 风水洞作】的辑评。
拼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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