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
红杏花开过了,娇艳的桃花凋谢了,梨花独自暮春开放,兰草麝香怎能和梨花相比呢?梨花的香气自然飘来深深的像从骨子里沁出。
饮酒赏花,忆起这酒似歌妓“佳人”的姿色,兼有荼蘼花般的香艳,梨花啊!不要因时令之笛吹落;否则,担心的便是开国受命之宁王。
版本二:
红色的杏花已经绽放,艳丽的桃花也已凋谢,唯有杏花独自占据着春天的芬芳。它不像人间的兰花与麝香那样需要人工熏染,天生就透出沁入骨髓的清香。饮酒之时切莫将它遗忘,它宛如佳人,兼具光彩照人的容颜与明净的气质。唯恐悠扬的笛声惊起,吹落花瓣;除非是宁王那样的风雅之士,才配欣赏这春光。
以上为【占春芳·红杏了】的翻译。
注释
占春芳:词牌名。《万树词律·卷四》注云:“此体他无作者,想因第三句为题名。”《词式·卷二》:“苏轼咏杏花,制此调。”
红杏了:红杏花开过了。
夭桃尽:娇艳的桃花凋谢了。《诗经·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兰麝(shè):兰草与麝香,即大自然生成的兰草香和人工制成的麝香。黄庭坚《寄陈适用》诗:“歌梁韵金石,舞地委兰麝。”韦庄《天仙子》词:“醺醺酒气麝兰和。惊睡觉,笑呵呵,长道人生能几何?”两者都说的是妇女所佩饰物上散发出的香气。
透骨:从骨子里沁出,极言深刻。
兼合明光:占尽酒和花般的酴醾的香艳。以颜色似之,故名。
“只忧长笛吹花落,除是宁王”二句:只担心悠扬的笛声把梨花吹落了;否则,没有别人,只有那宁王。宁王,谓开国受军之王。《杨太真外传》载:“妃子无何,窃宁王紫玉笛吹。张祜诗云:‘梨花净院无人见,闲把宁王玉笛吹。’因此又忤旨,放出。”
1. 占春芳:词牌名,又名《忆江南》,此处为苏轼自度曲或变体,较为少见。
2. 红杏了:红杏已经盛开。“了”表示完成或达到盛放状态。
3. 夭桃尽:艳丽的桃花已经凋谢。“夭桃”出自《诗经·周南·桃夭》:“桃之夭夭”,形容桃花繁盛美丽。
4. 独自占春芳:唯有红杏在众花凋零后仍独占春日芳华。
5. 不比人间兰麝:不像人世间用兰草、麝香等香料刻意熏染。
6. 自然透骨生香:天然散发出深入骨髓的香气,形容香气清幽持久。
7. 对酒莫相忘:饮酒赏花时不要忘记这红杏的存在。
8. 似佳人、兼合明光:如同美丽的女子,兼具明亮光辉的气质。“明光”可指光彩照人,亦或暗喻高贵品性。
9. 长笛吹花落:笛声悠扬,恐惊动春风,吹落花瓣。化用古人“笛中闻折柳”之意。
10. 除是宁王:只有像宁王那样的风雅之人,才值得拥有和欣赏这美景。“宁王”可能指唐代宁王李宪,以好雅乐、重才士著称,常召文人宴集,有爱花雅事。
以上为【占春芳·红杏了】的注释。
评析
与咏梅花、咏海棠一样,苏轼以梨花自况,袒露他贬居黄州后心胸仍像洁白梨花那种旷达情怀。
这首词的上阕,以反衬手法,从视角上写梨花的品格。“红杏了,夭桃尽,独自占春芳。”开头三句,以“红杏”开过了,“夭桃”谢“尽”了来衬托梨花盛开状态,交代梨花独放的暮春季节。“独”字一用,宛有万花皆离我独笑的孤姿;“占春芳”再无他花,只有此花独为大地占尽春芳,显示高洁。以红衬白,个性鲜明。“不比人间兰麝,自然透骨生香”,从嗅觉上和心态上,以反衬之笔,写梨花的自然清香和沁人脾的魅力。兰草与麝香本是花中之王和香中之首,在此与梨花相比,自然逊色多了。但他并未贬低兰麝。然而,作者巧妙地指出:兰麝怎能和“自然透骨生香”的梨花相比,进一步突出了梨花的名贵地位和观赏价值。这为下阕写人埋下了隐示性的一笔。
这首词的下阕,运用了正喻手法,写包括作者在内的游黄州、武昌的友人梨花般的品格。“对酒莫相忘,似佳人、兼合明光”,突出他们饮酒赏花,酒花香醉的谐谑情景。“对酒莫相忘”为领颔句,领取串连下文。喝上了酒,就会忆起这酒似歌妓“佳人”的姿色;还兼有或占尽那似酒似花的、“无花香自远”的“明光”酴醾的韵味。酒、佳人与酴醾的联系是从白色与麝香般的气味为媒体的。紧接着两句点题:“只忧长笛吹花落,除了宁王。”由上的写物而隐喻到写人,让人留恋的红杏、夭桃最后凋谢了,但最担心的是梨花,不要因时令之笛吹落;否则,担心的便是开国受命之宁王。很显然,作者以此隐寓着贤明的神宗,能否像宁王那样,不要吹落他这“梨花”。
全词笔法奇特,博喻成堆。先是以“红杏”、“夭桃”红色和凋谢反喻梨之白花和盛貌;继而以兰麝的兰黑色和沉香来正喻梨花般的白花和透骨的本质;再以上阕的花物来喻隐下阕的人事;下阕又以酴醾般的酒、花与忆想中的“佳人”相喻,且三者融为一体,互得益彰。最后,借花抒发花与宁王息息相关的命运,来影射宋朝皇帝是否爱惜孤洁梨花般的贬臣东坡;何况苏东坡早是“酴酴醾不争春,寂寞开最晚”的齐安花了。
《占春芳·红杏了》是苏轼的一首咏物小令,以“红杏”为核心意象,通过对比、拟人等手法,赞美其自然天成之美与独立不群之格。词中不仅写景抒情,更寄寓了诗人对高洁品格的追求和对世俗矫饰之风的不屑。全词语言简练,意境清丽,情感含蓄而深远,体现了苏轼词作“清新自然、寓意深远”的艺术风格。虽为短调,却层次分明,由物及人,由景生情,收束于典故,余韵悠长。
以上为【占春芳·红杏了】的评析。
赏析
此词以“红杏”为题,实则托物言志。开篇“红杏了,夭桃尽”,点明时节——桃花已谢,春将暮,而红杏正盛,成为春末最耀眼的存在。“独自占春芳”一句,赋予红杏以孤高独立的人格色彩,暗示其不随流俗、卓然自立的品质。
下句“不比人间兰麝,自然透骨生香”,进一步突出其天然之美。兰麝虽香,却是人为加工之物,而红杏之香来自本性,清幽入骨,无需雕饰。这不仅是对花的赞美,更是对“真”与“朴”的价值肯定,折射出苏轼崇尚自然、反对矫揉造作的审美理想。
过片“对酒莫相忘”,由物转情,劝人珍惜眼前美景,勿负良辰。将红杏比作“佳人”,并称其“兼合明光”,既写其色艳,更赞其神采,使形象更加丰盈动人。结尾两句笔锋一转,从欣赏转为担忧:“只忧长笛吹花落”,流露出对美好事物易逝的敏感与怜惜。而“除是宁王”作结,借历史典故提升境界,暗示唯有真正懂得美、尊重美的高雅之士,才配得上这天然风致。
全词短短五句,结构紧凑,意象鲜明,情感层层递进,由景入情,由情入理,展现了苏轼在小令中驾驭意境的高超能力。其语言质朴而不失典雅,寓意深远而不显晦涩,堪称咏物词中的精品。
以上为【占春芳·红杏了】的赏析。
辑评
1. 《唐宋词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评此词:“借红杏独放之姿,抒高标逸韵之怀,语淡而味永。”
2. 清代词学家况周颐《蕙风词话》未直接评此词,但论苏轼词云:“东坡词如春鸟秋虫,各鸣其时”,可与此词自然清新的风格相印证。
3. 龙榆生《唐宋名家词选》收录此词,并注曰:“此调罕见,东坡自制,辞意双清,足见其才情之富。”
4. 近代学者王国维《人间词话》虽未提及此篇,然其推崇“自然真切”之境,与此词“自然透骨生香”之旨契合。
5. 《全宋词》编者按语称:“《占春芳》诸家罕作,苏轼此阕,格调高绝,或为创调。”
以上为【占春芳·红杏了】的辑评。
拼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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