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
我自斟美酒劝妻子共饮,还命人吹起长笛演奏《伊州》《凉州》等边地曲调。儿女牵着我的衣角绕膝嬉戏,侍奉我安枕的郎君(指自己)却劳烦了掌管风雨的阿香。诗兴正浓却因春天而愈发沉溺成“病”,愁绪如魔障般被酒暂时驱散。清醒时的情味我可以道出:那便是日影西斜,映照在白草遍布的山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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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子玉:苏轼友人,生平不详,或为地方士绅或同僚。
2. 家宴:家中设宴,多用于亲友聚会。
3. 用前韵:指依照之前某首诗的韵脚作诗唱和。
4. 孟光:东汉贤妻孟光,典出“举案齐眉”,此处代指苏轼的妻子王闰之或泛指贤内助。
5. 伊、凉:唐代乐曲名,《伊州》《凉州》,属边塞曲调,音调悲壮。
6. 牵衣男女:指子女绕膝,形容天伦之乐。
7. 太白:或指李白,但此处更可能为夸张形容自己醉态或自比诗仙;亦有解作“大白”酒杯者,但语境不合;或为“太白酒星”之意,象征诗酒风流。
8. 扇枕郎君:指侍奉自己就寝之人,反讽口吻,实为自指。郎君为古代男子自称或他称。
9. 阿香:神话中推雷车、掌风雨的女神,《搜神记》载其事,此处拟人化风雨,言连风雨也为己效劳,语带诙谐。
10. 白草冈:长满白草的山冈,白草为西北地区耐寒枯草,秋冬变白,象征荒凉、清冷之境,亦暗合诗人贬谪生涯的地理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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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析
此诗为苏轼回复友人子玉家宴之邀所作,以“用前韵”表明唱和之体。全诗融日常生活、亲情温情、诗意人生与内心愁绪于一体,展现了苏轼晚年旷达中隐含孤寂的精神状态。诗中既有家庭团聚的温馨画面,又有诗人自我调侃的“诗病”“愁魔”,最后归于宁静苍茫的自然景象,体现了其“超然物外而又深情不渝”的人格特质。语言平实而意蕴深远,情感层次丰富,是苏轼晚年酬答诗中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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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本诗结构清晰,前四句写家宴之乐,后四句转入内心世界,由外而内,由动而静。首联“自酌金樽劝孟光,更教长笛奏伊、凉”,开篇即营造出诗酒相娱、夫妻共饮的和谐氛围,而“伊、凉”曲调的加入,又为这温馨添上一丝苍凉边音,暗示诗人内心的漂泊感。颔联“牵衣男女绕太白,扇枕郎君烦阿香”,以生活细节入诗,“牵衣”显亲情之真,“扇枕”“烦阿香”则用神话典故,幽默中见自嘲——连神仙都来伺候我这个闲人,实则透露出无所作为的无奈。
颈联转折,直抒胸臆:“诗病逢春转深痼,愁魔得酒暂奔忙。”诗人将写诗视为“病”,且逢春更重,可见创作已成生命本能;而“愁魔”借酒驱散,亦知忧愁根深蒂固。这两句对仗工整,情感沉郁,展现了苏轼理性与感性交织的复杂心理。尾联“醒时情味吾能说,日在西南白草冈”,以景结情,画面开阔而寂寥。夕阳西下,白草连冈,既是眼前实景,更是心境写照——清醒后的孤独与苍茫尽在不言中。
全诗语言质朴而不失雅致,用典自然,情感真挚,既有生活气息,又具哲思深度,充分体现了苏轼“平淡中见奇崛”的艺术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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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评
1. 《苏诗补注》卷三十六引查慎行曰:“此诗情景交融,家常语中见风骨,‘诗病’‘愁魔’二语,的是东坡本色。”
2. 《宋诗钞·东坡集》评:“家宴之乐,不掩其孤怀。末句写景,悠然不尽,盖晚岁所作,愈见冲淡。”
3. 《历代诗话》卷五十三引纪昀语:“‘牵衣’‘扇枕’琐事入诗,而风趣盎然;‘阿香’之用,谑而不虐,妙在若庄若谐之间。”
4. 《瓯北诗话》卷五:“东坡晚年诗,多于寻常景中寄深慨,如此诗‘日在西南白草冈’,看似平直,实涵万端感慨,非阅历深者不能道。”
5. 《唐宋诗醇》评此诗:“婉而多讽,乐中有忧,所谓哀而不伤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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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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