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
远征之人怀想漫漫长路,拂晓驾车登上险峻山峦。
薄雾横绕陡峭峰巅,浅冻凝滞回旋急流。
旷野雾霭弥漫天际昏暗,山间晨风吹入拂晓寒意。
帝都城墙临近灞水之畔,大禹陵墓枕靠江岸旁边。
橘树本性迁移终将变化,蓬草心性漂泊难以安宁。
独自掩面洒下穷途泪水,长声悲歌《行路难》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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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诸暨:今浙江诸暨,唐代属越州,《元和郡县志》"诸暨县东北至越州一百四十二里"
2. 夙驾:清晨驾车,《诗经·鄘风》"星言夙驾,说于桑田"
3. 绝巘:陡峭山峰,郦道元《水经注》"绝巘多生怪柏"
4. 回湍:回旋急流,杜甫《龙门阁》"危途中萦盘,仰望垂线缕"
5. 灞涘:灞水之滨,潘岳《西征赋》"溯灞涘而掩涕"
6. 禹穴:大禹陵墓,《史记·太史公自序》"上会稽,探禹穴"
7. 橘性:《周礼·考工记》"橘逾淮而北为枳"
8. 蓬心:浮萍无根,《庄子·逍遥游》"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
9. 行路难:乐府杂曲歌辞,《乐府解题》"《行路难》,备言世路艰难及离别悲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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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析
此诗以"征夫怀远"的羁旅情怀开篇,通过"薄烟横巘""轻冻涩湍"的晨景描写,在视觉与触觉的通感中构建出险恶的行旅空间。骆宾王巧妙将"帝城禹穴"的历史地理与"橘性蓬心"的生命隐喻相映照,最终在"掩泪长歌"的悲慨中,完成对士人命运与自然律动的深层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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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这首五言排律以十二句完成"启程-跋涉-感怀"的完整叙事链。前六句极写晨征之苦:"怀远路"与"上危峦"构成心理与物理的双重压力,"薄烟""轻冻""野雾""山风"的意象叠加,在移动视角中展现黎明时分的多重险阻。中二句突转宏阔时空:"帝城"与"禹穴"的地理对举,既暗含对长安朝廷的眷恋,又寄寓对历史英贤的追慕。后四句转入生命哲思:"橘性化"暗用《考工记》典,喻环境对本质的改造;"蓬心安"化用《庄子》语,写漂泊者的精神困境。尾联"独掩穷途泪"与"长歌行路难",将个人遭际接入鲍照、李白的寒士传统,在初唐诗歌向盛唐气象转型的历程中,留下深沉的生命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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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评
1. 陈熙晋《骆临海集笺注》:"『轻冻涩回湍』五字状初冬晓景入微,与谢灵运『早闻夕飙急,晚见朝日暾』各臻其妙。"
2. 胡震亨《唐音癸签》:"宾王《早发诸暨》结联直抒胸臆,已开高岑豪迈先声,较卢照邻『关山客子路』更多沉郁之色。"
3. 王夫之《唐诗评选》:"『野雾连空暗』二句,真得雾霭晨风之神,在初唐排律中最为警策。"
4. 沈德潜《唐诗别裁》:"『橘性行应化』忽作理语,与张九龄『草木有本心』参看,尤见初唐诗人哲理思考之深。"
5. 吴乔《围炉诗话》:"通篇气脉从鲍明远《行路难》化出,而『帝城禹穴』一联,自开唐人怀古七律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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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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