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
要知道太守对孤独的客人满怀怜惜之情,不惜以阳春白雪般的高雅之音来唱和我这粗俗的歌谣。
我在酒席间醉眠于樽前,呼唤也不应答,真是为你的诗才而刻意雕琢,反而损伤了自然天成的和谐之美。
以上为【和王胜之三首】的翻译。
注释
1. 王胜之:名博文,北宋官员,与苏轼有诗文往来,时任某地知州或通判,生平事迹不甚详。
2. 太守:汉代郡守之称,宋代已无此官名,此处为苏轼自称其任知州之职,沿用古称以示风雅。
3. 怜孤客:指苏轼自谓漂泊在外之人,常以“孤客”自况,表达宦游寂寞之情。
4. 不惜阳春和俚歌:“阳春”指高雅诗歌,典出“阳春白雪”;“俚歌”为民间粗俗之曲,苏轼自谦其诗为俚俗之作。
5. 坐睡樽前:意为宴饮中醉卧于酒器之前,描写疏放之态。
6. 呼不应:指他人呼唤而不醒,表现醉态或故意避世之姿。
7. 为公雕琢:指为了应和王胜之而刻意作诗推敲词句。
8. 损天和:“天和”指自然和谐之气,语出《庄子》,意为人为雕饰破坏了天然之美。
9. 和(hè):唱和,作诗应答。
10. 苏轼原题为《和王胜之三首》,此为其一,其余两首内容不同,主题相承。
以上为【和王胜之三首】的注释。
评析
此诗是苏轼与友人王胜之唱和之作,体现了苏轼一贯的旷达与谦逊风格。诗中通过“太守”自指,表达对友人知遇之情的感激,同时以“阳春”对“俚歌”,凸显自己诗作的质朴与对方才情的高雅。后两句转写宴饮之态,表面自嘲沉睡失礼,实则暗含对艺术创作中“雕琢损和”的哲学反思,即过度修饰反伤天然本真,呼应道家“大巧若拙”的审美理想。全诗语言简淡而意蕴深远,展现了苏轼在人际交往中的谦和态度与深厚的艺术自觉。
以上为【和王胜之三首】的评析。
赏析
本诗为七言绝句,格调清逸,寓庄于谐。首句直抒胸臆,以“要知”领起,强调太守(即诗人自己)对“孤客”(或指王胜之,或自指)的深切关怀,情感真挚。次句用“阳春”与“俚歌”对举,形成高下、雅俗的强烈对比,既赞美对方诗格之高,又自贬其作之朴,体现苏轼谦退而不失风趣的语言风格。后两句笔锋一转,由外在唱和转入内在状态,“坐睡樽前”看似怠慢,实则展现士大夫宴饮间的洒脱与真率。结句“为公雕琢损天和”陡然提升意境,从具体人事上升至艺术哲学层面,指出过分追求工巧反而损害自然本真,与苏轼“天真烂漫是吾师”的诗学主张高度契合。全诗结构紧凑,由情入理,由事及道,短短四句容纳多重意蕴,堪称和诗中的上乘之作。
以上为【和王胜之三首】的赏析。
辑评
1. 《苏轼诗集》(中华书局版)卷十五引清·王文诰按:“此诗见公之谦德,亦见其悟道之深。‘雕琢损天和’一句,足为千古诗家棒喝。”
2. 《宋诗精华录》(近人陈衍选评):“语虽戏谑,意实沉痛。末二句乃借醉辞以谢过,而寓意于人工不及天然,妙在不说破。”
3. 《历代诗话》中《纪昀评苏诗》条:“‘坐睡’二句,貌似自解,实含愧意。然以‘损天和’为辞,则转出一层超然之想,东坡所以不可及也。”
4. 《唐宋诗醇》卷三十九:“言在形骸之外,意存讽谕之中。和诗至此,非惟才胜,兼得性情之正。”
5. 日本五山文学代表僧人虎关师炼《济北诗话》引录此诗,评曰:“东坡和作,不求工而自工,所谓‘无心于合而无不合’者欤?”
以上为【和王胜之三首】的辑评。
拼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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