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四老人，昂藏南山侧。

偃卧松雪间，冥翳不可识。

云窗拂青霭，石壁横翠色。

天下有道见，无道卷怀之。

此乃圣人语，吾闻诸仲尼。

矫矫四先生，同禀希世资。

卧逃秦乱起安刘，舒卷如云得自由。

若有精灵应笑我，不成一事谪江州。

本为留侯慕赤松，汉庭方识紫芝翁。

萧何只解追韩信，岂得虚当第一功。

羽翼殊勋弃若遗，皇天有运我无时。

庙前便接山门路，不长青松长紫芝。

吕氏强梁嗣子柔，我于天性岂恩雠。

南军不袒左边袖，四老安刘是灭刘。

巢由昔避世，尧舜不得臣。

伊吕虽急病，汤武乃可君。

四贤胡为者，千载名氛氲。

汉惠秦皇事已闻，庙前高木眼前云。

楚王谩费闲心力，六里青山尽属君。

桂香松暖庙门开，独泻椒浆奠一杯。

秦法欲兴鸿已去，汉储将废凤还来。

紫芝翳翳多青草，白石苍苍半绿苔。

人彘昔擅宠，夺嫡谋甚工。

留侯莫容喙，何况短后雄。

挽回龙准帝，全赖皓首翁。

田横入海犹能得，商至长安百里强。

能使四人成美节，始知高祖是真王。

汉皇傲物终难屈，太子卑辞方肯出。

虽老犹能成大功，至今高义如星日。

灞上真人既已翔，四人相顾都无语。

徐云天命自有归，不若追踪巢与许。

强秦失御血横流，天下求君君不有。

正是英雄较逐时，未知鹿入何人手。

何人图四皓，如语话唠唠。

双鬓雪相似，是谁年最高。

溪苔连豹褥，仙酒污云袍。

修篁瑟瑟石磷磷，去谒荒祠不厌频。

四皓古来无事客，贰车今世最闲人。

紫芝欲采非仙骨，红药曾题是近臣。

小言望小利，载在礼经中。

遂有鹰犬辈，拔剑各争功。

一出定万乘，去若冥冥鸿。

秦皇焚旧典，汉祖溺儒冠。

万民在涂炭，四老方宴安。

白云且高卧，紫芝非素餐。

四冢累累岂是仙，避秦安汉道空全。

紫芝探处应辛苦，何似腰金食万钱。

明朝欲别采芝翁，吟绕阶前苦竹丛。

贬谪入山非美退，此中争敢逐冥鸿。

尚忆商山聘，千秋卧未深。

兵戈留地肺，羽翼转天心。

衰矣紫芝咏，惜哉黄鹄吟。

皓发庞眉四老翁，商山采尽紫芝丛。

安刘毕竟成何事，空堕留侯巧计中。

兵尘澒洞绕函关，不到商于六里间。

赤帜频传秦楚蹶，白云自与绮园闲。

龙蛇陆起知何在，鸿鹄冥飞竟不还。

东西南北人，高迹自相亲。

天下已归汉，山中犹避秦。

龙楼曾作客，鹤氅不为臣。

几年云卧得清闲，总被留侯误出山。

若使汉储非早计，绿萝青壁也何颜。

安罢储宫便又回，商山高卧白云堆。

刘家大事虽能定，也堕留侯计出来。

高岩有薇，深谷有芝。

人生实难，委曲何为。

大风横厉，江海荡波。

嗟汝鳞介，伤如之何。

与汝携手，南山之阿。

富贵多忧，孰知其他。

坐看咸阳王气收，岂无人杰自安刘。

都缘鸿鹄心犹在，一局闲棋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