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
孟子说:“避开墨子学派的,一定会归入杨朱学派;避开杨朱学派的,一定会归入儒家学派。回归了,就接纳他罢了。如今和杨朱、墨翟学派辩论的人,就像追赶走丢了的猪,已经回到猪圈了,还要跟着把它的脚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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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放:放任,走失。
苙(lì):养牲畜的栅栏。招:羁绊。
墨:墨家,主张兼爱、非攻,《孟子·滕文公下》“墨氏兼爱,是无父也”
杨:杨朱学派,主张贵己、重生,《淮南子·氾论训》“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
放豚:走失的猪,《周易·中孚》“豚鱼吉”王弼注“豚,小兽也”
苙:猪圈,《说文解字》“苙,圈也”
招:羁绊猪足,赵岐注“招,罥也,羁其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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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析
此章以动态视角勾勒战国思想流变图景。孟子通过“逃墨归杨→逃杨归儒”的递进结构,揭示思想演进的内在逻辑——墨家“兼爱”与杨朱“为我”作为两个极端,儒家则成为否定之否定后的最终归宿。“斯受之而已”五字展现儒家的包容性,而“追放豚”的妙喻既肯定接纳的必要性,又批判过度拘束的弊端,在原则性与灵活性间把握微妙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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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墨家主张“兼爱”“非攻”,杨朱主张“为我”,儒家主张“仁义”,三家都是显学。天下学子,离开墨家的必归于杨子一派,离开杨子的必归于儒学一派。这些人既已回归儒学,就接纳他们算了。
但是,儒家学派中大概有人仍然不放过当初曾信奉过墨学、杨学后来尊崇儒学的那些人,所以孟子发了这番议论,批评这种现象。他打比方说,好比把走失的猪赶回到猪圈里,却还要用绳索羁绊它,怕它再跑了,这很不好。
“墨氏务外而不情,杨氏太简而近实,故其反正之渐,大略如此。归斯受之者,悯其陷溺之久,而取其悔悟之新也。”
“此章见圣贤之于异端,距之甚严,而于其来归,待之甚恕。距之严,故人知彼说之为邪;待之恕,故人知此道之可反,仁之至,义之尽也。”
这段论述的精妙处在于三重智慧:思想史层面,以“逃归”模式准确把握诸子学说消长规律,暗合“执其两端用其中”的中庸之道;教育心理层面,“斯受之而已”体现“诲人不倦”的师者胸怀,与《论语》“人洁己以进,不保其往”精神相通;政治哲学层面,“追豚”之喻既强调思想引导的必要性(“入苙”),又警惕过度控制(“招之”),与《礼记》“礼闻来学,不闻往教”形成互补。孟子在此展现的不仅是学派之争的战术,更是文化融合的战略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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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评
汉·赵岐《孟子章句》:“言儒者之道重初来,当受而待之,勿追其前过也。”
宋·朱熹《四书章句集注》:“此章见圣贤之于异端,距之甚严,而于其来归,待之甚恕。距之严,故人知彼说之为邪;待之恕,故人知此道之可反。”
清·焦循《孟子正义》:“墨杨皆执一不通,故终必归于儒。归者,如迷途知反,但当导之使入,不可复追咎其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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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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