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诗脉

从《诗经》的婉转起调,到楚辞的瑰丽奇崛;从建安风骨的慷慨悲凉,到盛唐气象的恢弘壮阔;两宋词心的细腻精微,乃至明清诗坛的百家争鸣。云对雨古诗网沿着三千年诗歌长河溯源而行,带您品读百家经典,感悟诗家心路,见证中华文脉如何在一代代诗人的笔墨间流转生辉,铸就不朽的文学丰碑。

全部 唐朝 宋朝 元朝 汉朝 明朝 清朝
馀峰先生隐居安亭江上,于其居之北,构屋三楹,扁之曰栎全轩。
君为人坦夷,任性自适,不为周防于人。
意之所至,人或不谓为然,君亦不以屑意。
浮图文瑛居大云庵,环水,即苏子美沧浪亭之地也。
亟求余作《沧浪亭记》,曰:“昔子美之记,记亭之胜也。
请子记吾所以为亭者。
杏花书屋,余友周孺允所构读书之室也。
孺允自言其先大夫玉岩公为御史,谪沅、湘时,尝梦居一室,室旁杏花烂漫,诸子读书其间,声琅然出户外。
嘉靖初,起官陟宪使,乃从故居迁县之东门,今所居宅是也。
余外家世居吴淞江南千墩浦上。
表兄澱山公,自田野登朝,宦游二十馀年,归始僦居县城。
嘉靖三十年,定卜于马鞍山之阳、娄水之阴。
女二二,生之年月,戊戌戊午,其日时又戊戌戊午,予以为奇。
今年,予在光福山中,二二不见予,辄常呼予。
一日,予自山中还,见长女能抱其妹,心甚喜。
昆山治城之隍,或云即古娄江,然娄江已湮,以隍为江,未必然也。
吴淞江自太湖西来,北向,若将趋入县城,未二十里,若抱若折,遂东南入于海。
江之将南折也,背折而为新洋江。
震泽之水,蜿蜒东流为吴淞江,二百六十里入海。
嘉靖壬寅。
予始携吾儿来居江上,二百六十里水道之中也。
余尝读白乐天《江州司马厅记》,言自武德以来,庶官以便宜制事,皆非其初设官之制。
自五大都督府,至于上中下那司马之职尽去,惟员与体在。
余以隆庆二年秋,自吴兴改倅邢州。
太湖,东南巨浸也。
广五百里,群峰出于波涛之间以百数,而重涯别坞,幽谷曲隈,无非仙灵之所栖息。
天下之山,得水而悦;水或束隘迫狭,不足以尽山之奇。
余妻之曾大父王翁致谦,宋丞相魏公之后。
自大名徙宛丘,后又徙馀姚。
元至顺间,有官平江者,因家昆山之南戴,故县人谓之南戴王氏。
先妣周孺人,弘治元年二月二十一日生。
年十六年来归。
逾年生女淑静,淑静者大姊也;期而生有光;又期而生女子,殇一人,期而不育者一人;又逾年生有尚,妊十二月;逾年,生淑顺;一岁,又生有功。
自昆山城水行七十里,曰安亭,在吴淞江之旁。
盖图志有安亭江,今不可见矣。
土薄而俗浇,县人争弃之。
十月二十六日得家书,知新置田获秋稼五百斛,甚喜。
而今而后,堪为农夫以没世矣!要须制碓制磨,制筛罗簸箕,制大小扫帚,制升斗斛。
家中妇女,率诸婢妾,皆令习舂揄蹂簸之事,便是一种靠田园长子孙气象。
三间茅屋,十里春风,窗里幽兰,窗外修竹。
此何等雅趣,而安享之人不知也。
懵懵懂懂,没没墨墨,绝不知乐在何处。
读书以过目成诵为能,最是不济事。
眼中了了,心下匆匆,方寸无多,往来应接不暇,如看场中美色,一眼即过,与我何与也?千古过目成诵,孰有如孔子者乎?读《易》至韦编三绝,不知翻阅过几千百遍来,微言精义,愈探愈出,愈研愈入,愈往而不知其所穷。
虽生知安行之圣,不废困勉下学之功也。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
凡人之患,蔽于一曲,而闇于大理。
治则复经,两疑则惑矣。
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
临武君与孙卿子议兵于赵孝成王前,王曰:“请问兵要。
”临武君对曰:“上得天时,下得地利,观敌之变动,后之发,先之至,此用兵之要求也。

孙卿子曰:“不然。
君人者,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好利多诈而危。
欲近四旁,莫如中央, 故王者必居天下之中,礼也。
天子外屏,诸侯内屏,礼也。
大儒之效:武王崩,成王幼,周公屏成王而及武王,以属天下,恶天下之倍周也。
履天子之籍,听天下之断,偃然如固有之,而天下不称贪焉。
杀管叔,虚殷国,而天下不称戾焉。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
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养备而动时,则天不能病;修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
北海则有走马吠犬焉,然而中国得而畜使之;南海则有羽翮、齿革、曾青、丹干焉,然而中国得而财之;东海则有紫鱼盐焉,然而中国得而衣食之;西海则有皮革、文旄焉,然而中国得而用之。
故泽人足乎木,山人足乎鱼,农夫不斫削、不陶冶而足械用,工贾不耕田而足菽粟。
故虎豹为猛矣,然君子剥而用之。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
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
洎乎晚节,秽乱春宫。
侧闻丰城戢耀,骇电之辉俄剖;沙邱跪迹,蹑云之辔载驰。
然则激溜侵星,佩潜蛟于壮武;腾镳历块,骋蹀骏于咸阳。
且煦辙波鳞,侧羡鳌潭之跃;触笼云翼,扃望鹏程之迅。
余幼聘金沙于氏,八龄而夭。
娶陈氏。
陈名芸,字淑珍,舅氏心余先生女也,生而颖慧,学语时,口授《琵琶行》,即能成诵。
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
见藐小微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
夏蚊成雷,私拟作群鹤舞空,心之所向,则或千或百,果然鹤也。
人生坎坷何为乎来哉?往往皆自作孽耳,余则非也,多情重诺,爽直不羁,转因之为累。
况吾父稼夫公慷慨豪侠,急人之难、成人之事、嫁人之女、抚人之儿,指不胜屈,挥金如土,多为他人。
余夫妇居家,偶有需用,不免典质。
余游幕三十年来,天下所未到者,蜀中、黔中与滇南耳。
惜乎轮蹄徵逐,处处随人,山水怡情,云烟过眼,不道领略其大概,不能探僻寻幽也。
余凡事喜独出己见,不屑随人是非,即论诗品画,莫不存人珍我弃、人弃我取之意,故名胜所在,贵乎心得,有名胜而不觉其佳者,有非名胜而自以为妙者,聊以平生历历者记之。
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之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
夏蚊成雷,私拟作群鹤舞于空中,心之所向,则或千或百,果然鹤也;昂首观之,项为之强。
又留蚊于素帐中,徐喷以烟,使之冲烟而飞鸣,作青云白鹤观,果如鹤唳云端,为之怡然称快。
呜呼!汝生于浙,而葬于斯,离吾乡七百里矣;当时虽觭梦幻想,宁知此为归骨所耶?
汝以一念之贞,遇人仳离,致孤危托落,虽命之所存,天实为之;然而累汝至此者,未尝非予之过也。
予幼从先生授经,汝差肩而坐,爱听古人节义事;一旦长成,遽躬蹈之。
呜呼!使汝不识《诗》、《书》,或未必艰贞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