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章问曰:“宋,小国也。
今将行王政,齐楚恶而伐之,则如之何?”
孟子曰:“汤居亳,与葛为邻,葛伯放而不祀。
汤使人问之曰:‘何为不祀?’曰:‘无以供牺牲也。
墨者夷之,因徐辟而求见孟子。
孟子曰:“吾固愿见,今吾尚病,病愈,我且往见,夷子不来!”他日又求见孟子。
孟子曰:“吾今则可以见矣。
白露凄风洗瘴烟,梦回相对两凄然。
雀罗廷尉非当日,鸠杖先生愈少年。
世事饱谙思缩手,主恩未报耻归田。
臣闻用兵之道,无所不备则有所必分,知所必守则不必皆备。
何则?
精兵骁骑,十万之屯,山峙雷动,其势自雄,以此为备则其谁敢乘?
离屯为十,屯不过万,力寡气沮,以此为备则备不足恃。
此聚屯分屯之利害也。
乱后嗟吾在,羁栖见汝难。
草黄骐骥病,沙晚鹡鸰寒。
楚设关城险,吴吞水府宽。
闻汝依山寺,杭州定越州。
风尘淹别日,江汉失清秋。
影盖啼猿树,魂飘结蜃楼。
罢执霓旌上醮坛,慢妆娇树水晶盘。
更深欲诉蛾眉敛,衣薄临醒玉艳寒。
白足禅僧思败道,青袍御史拟休官。
近体诗体制,以五七言绝句为最尊,律诗次之,排律最下。
盖此体于寄兴言情,两无所当,殆有韵之骈体文耳。
词中小令如绝句,长调似律诗,若长调之《百字令》、《沁园春》等,则近于排律矣。
以《长恨歌》之壮采,而所隶之事,只“小玉双成”四字,才有余也。
梅村歌行,则非隶事不办。
白、吴优劣,即于此见。
人能于诗词中不为美刺投赠之篇,不使隶事之句,不用粉饰之字,则于此道已过半矣。
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词脱口而出,无娇揉妆束之态。
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
诗词皆然。
诗之三百篇、十九首,词之五代、北宋,皆无题也。
非无题也,诗词中之意,不能以题尽之也。
自《花庵》、《草堂》每调立题,并古人无题之词亦为之作题。
四言敝而有《楚辞》,《楚辞》敝而有五言,五言敝而有七言,古诗敝而有律绝,律绝敝而有词。
盖文体通行既久,染指遂多,自成习套。
豪杰之士,亦难于其中自出新意,故遁而作他体,以自解脱,一切文体所以始盛终衰者,皆由于此。
陆放翁跋《花间集》,谓:“唐季五代,诗愈卑,而倚声者辄简古可爱。
能此不能彼,未可以理推也。
”《提要》驳之,谓:“犹能举七十斤者,举百斤则蹶,举五十斤则运掉自如。
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
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
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明月照积雪”、“大江流日夜”、“中天悬明月”、“黄河落日圆”,此种境界,可谓千古壮观。
求之于词,唯纳兰容若塞上之作,如《长相思》之“夜深千帐灯”,《如梦令》之“万帐穹庐人醉,星影摇摇欲坠”差近之。
梦窗之词,吾得取其词中之一语以评之,曰:“映梦窗凌乱碧。
” 玉田之词,余得取其词中之一语以评之,曰:“玉老田荒。
自然中之物,互相关系,互相限制。
然其写之于文学及美术中也,必遗其关系限制之处。
故写实家亦理想家也。
孟子曰:“梓匠、轮舆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
孟子曰:“行之而不著焉,习矣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众也。
孟子居邹,季任为任处守,以币交,受之而不报。
处于平陆,储子为相,以币交,受之而不报。
他日由邹之任,见季子;由平陆之齐,不见储子。
孟季子问公都子曰:“何以谓义内也?”
曰:“行吾敬,故谓之内也。
”
“乡人长于伯兄一岁,则谁敬?”曰:“敬兄。
”
“酌则谁先?”曰:“先酌乡人。
孟子曰:“仕非为贫也,而有时乎为贫;娶妻非为养也,而有时乎为养。
为贫者,辞尊居卑,辞富居贫。
辞尊居卑,辞富居贫,恶乎宜乎?抱关击柝。
万章曰:“尧以天下与舜,有诸?”孟子曰:“否。
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
”
“然则舜有天下也,孰与之?”曰:“天与之。
孟子曰:“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
孟子曰:“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国家’。
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
匡章曰:“陈仲子岂不诚廉士哉?居於陵,三日不食,耳无闻,目无见也。
井上有李,螬食实者过半矣,匍匐往将食之,三咽,然后耳有闻,目有见。
”
孟子曰:“于齐国之士,吾必以仲子为巨擘焉。
公都子曰:“外人皆称夫子好辩,敢问何也?”
孟子曰:“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
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
当尧之时,水逆行泛滥于中国,蛇龙居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
公孙丑问曰:“不见诸侯,何义?”
孟子曰:“古者不为臣不见。
段干木逾垣而辟之,泄柳闭门而不内,是皆已甚。
迫,斯可以见矣。
孟子谓戴不胜曰:“子欲子之王之善与?我明告子。
有楚大夫于此,欲其子之齐语也,则使齐人傅诸?使楚人傅诸?”
曰:“使齐人傅之。
”
曰:“一齐人傅之,众楚人咻之,虽日挞而求其齐也,不可得矣;引而置之庄岳之间数年,虽日挞而求其楚,亦不可得矣。